蛛网,案上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她走着曾经走过的路,一遍又一遍。
“阿蛮……阿蛮……”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晚娘熟悉的呼唤声,遥远得触不可及,令人痛心。每每想起晚娘的离去,悔恨与自责总会在心中翻涌成浪。
那半年的时光对于别人来说,只是寻常的半年,可对于温知泠而言,却是改变她一生的半年。没有留恋太久,毕竟伤怀的滋味不好受,温知泠转身往墓地的方向走去。
临近晚娘的坟前,所见是依山傍水之景。许是因为位置较为偏僻,这地方几乎不曾被人开垦过。她远远能看到,晚娘的坟墓依旧是堆起的一座小山丘。
温知泠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风吹雨淋的痕迹也该将土堆矮下去了。她走进一看,发现泥土松动,杂草似乎也在不久前被清理过了。
有人来祭拜过晚娘。
她眉头微微一蹙,不免疑惑——晚娘生前除了她也没有旁的亲朋好友,她的那个亲女儿更不知所去何处了,怎会有人来祭拜?更说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坟墓,不可能是旁人错拜了。
“莫非是……”莫非是温长晏。
思及此处,温知泠难免动容。她又想起了昔日,她与温长晏站在晚娘的坟前,一起许下的承诺。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你在这偏远小镇还有故人?”
温知泠的回忆被来人打断,不用抬头看,她知道又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仇千尘。没有理会来人,她自食盒里拿出了饭菜,摆好在晚娘坟前。斟了酒,又上了些香烛,温知泠独坐在一旁,迎着猎猎寒风,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风携着香烛的气息,闻着让人心情低沉失落。人间恰逢阴阳两隔时,总能闻到这样的香烛气味。
“我刚刚看到你从山脚处的某个屋子里出来的,你与原来的屋主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晚娘,你认识?”温知泠终于抬头看着仇千尘。
只见仇千尘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走到坟墓前面,看着墓碑上被时间淡褪的几个大字——林月淮之墓。
晚娘的名字叫林月淮,一开始温知泠也不知道。是温长晏随着温知泠去了她们以前的住处,翻到一个本子。温长晏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知道晚娘叫林月淮。本子当时烧给晚娘了。
这几个字是当年温长晏帮她刻上去的,虽然被岁月磨平了些许痕迹,却依旧不难看出字迹。
“你认识晚娘?”温知泠起疑。
“不认识。”仇千尘言语寡淡。
“哦。”
“哦?怎么会不认识?”
温知泠和仇千尘同时循声望去,温长晏怎么也来了?
“本王看你不仅认识,且与林月淮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哼。”仇千尘不屑道:“搅屎棍。”
话说完,他已经离开。
朔风过岗,温知泠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氅衣,瞬也不瞬地看着晚娘的墓碑。风将她的秀发拨乱,她却不闻也不问。
自西江畔那一夜的厮杀后,温知泠就深刻意识到,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无依无靠。她信过温长晏,信过顾渊,到头来却只能信自己。也或许,连自己都信不过。
“不要命了?”温长晏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
“我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死在他前头。”田塨一日不死,她便要活着。
“你现在不是在等死?”他眼神冷漠。
“死不了,我会去找解药。”
反正就是不会求他。
“很好,你最好有这个命支撑自己的骨气。”说完,温长晏转身离去。
世间最是百无一用是弱者的傲骨,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跟他犟到什么时候。
“谢谢你。”她微微侧目。
谢谢他愿意替她给晚娘扫墓,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一刻她是真心感激他。
温长晏脚步顿了顿,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头。他觉得温知泠变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
温知泠一个人待到了天黑,她就跪坐在坟墓边上动也不动,远远看着怪吓人。
“这女人是不是疯子……中了寒香散还在冷风中待这么久。”暗中那女子又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说着还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岭北的这个鬼天气,入夜了竟寒如冰宫。
男子一言不发,将自己的氅衣脱下披到女子身上,女子十分自然地依偎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