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你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温知泠觉得,像仇千尘这样的人,是很难会去顾及一个人的感受的。他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也有为她好的意思。
“扫兴。”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走了。”
姑臧城西树林。
明镜高悬,杳杳幽林。
一颗巨大的枯树下,地面隐约映照着两个人影。影子一动不动,晚风疾来时,便听得衣袂飒飒作响。
“查出来了吗?”
空旷寂静之时,一道清冷的男音传入耳中。
闻人醒看着眼前黑袍男子的背影,恭敬道:“回宫主,还没有。”
“半点线索也查不到?”将夜始终背对闻人醒。
“是属下无能……还请宫主降罪。”闻人醒垂眉敛目。
“倒也怪不得你,如果真那么好抓,本座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仍未摸到对方的底细。”
大年初一时,长宁街那个蛊奴究竟来自何处?如今过去好几日了,依旧半点风声都不过耳。他百越第一教实力如此,却饶是查不出来。
将夜是黑暗里的人,对方亦是如此。他们彼此摸不到对方的位置,却偏是锋芒相对。
这种感觉对于将夜来说,无疑是刺激又有趣的。
“不过,有个事情属下认为极是可疑。”闻人醒说,“前段时日,属下在姑臧城看见一个人。那天他骑着马于长宁街疾驰而过,我只是恍惚间看见了他的面目。”
将夜:“你觉得他是谁?”
“岑青霜。”
简简单单三个字,使得将夜的宽肩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说:“岑青霜……他不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属下才说不敢确定。”
三年前,离恨崖之上,岑清霜丛万丈悬崖坠落,早该摔了个粉骨碎身才是。可闻人醒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人,又确实像他。
“你认为,倘若岑清霜没有死,他是否会成为驭蛊师?”将夜问。
“宫主的意思是……”
“那天姑臧城里走进来第一个蛊奴,他就直接将目光对准了温知泠。倘若不是恰巧碰到了仇千尘,那个傻姑娘怕是在劫难逃。三年前麓城的灾难,是谁一手造成的?如果岑青霜还活着,复仇该找谁?”
闻人醒似乎明白了许多,三年前麓城一事,与将离脱不了干系。温知泠与将离模样如此相似,岑青霜若是还活着,找温知泠麻烦的可能性极大。
“那阿泠岂不是有大麻烦了?”闻人醒。
“麻烦是免不了的,但是让岑青霜成为蛊奴的幕后之人,目标绝对不仅仅是温知泠。动脑子想一想,温知泠身后的人是谁?”
昭南王温长晏。
如果牵扯到了大昭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事情就远远不止他们眼前所见这般简单了。
“此种大局上,猎手岑青霜与猎物温知泠,不过都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将夜又道,“不过如今也仅仅是凭猜测,除非真的能证明岑青霜还活着,并成为了驭蛊师。”
“属下定尽快查实。”
“嗯。”
……
本来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也颇多,这次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温知泠此刻没了半点好心情。她策马走在西树林四下无人的羊肠小道上,马儿像是无头苍蝇,来来回回。
温知泠并不急着回山庄,因为不想回。圆月当空,照得初冬的夜晚更是苍凉。
忽地,她目光一紧,紧勒缰绳的手忽地摆了个急转弯。一个镫里藏身,马背上已经看不到温知泠的人。她倒是清楚地看见,耳畔的弩箭堪堪擦身而过。
好冲的杀气!
她翻身回到马背上,还未站稳脚跟,脚下又平地悬起了一条铁丝,本就受了惊吓的马儿被重重一绊,嘶鸣声划破寂静夜空。
眼看就要落个人仰马翻,暗处忽地飞来一人,一手擭住她的腰肢,牢牢将她护在怀中。
温知泠能感觉到那人周身笼着一股邪气,甚是逼人。刹那间,箭雨再次汹汹而至。只见那人不避不躲,以一股无形又深不可测的内劲,教那些弩箭打哪来回哪儿去。
“啊——”四周暗处传来声声惨叫,紧接着,又听来一阵仓惶逃离的脚步声。
落地后,温知泠方是看清楚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脸上戴着假面,假面以正中间垂直线为分界线,左黑右白。黑的一面无任何点缀描画,白的则是以墨笔描了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