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鹑衣鹄面的老瞎子怎么可能是沈越?沈越是谁啊?名门望族沈家庄的沈公子,他应是永安城里,鲜衣怒马的膏粱子弟才对。
可是,温长晏又怎会认错他最亲的舅舅呢?
沈越似乎没听到,嘴里只是反复地说着:“都走吧……都走……”
“舅舅。”温长晏提高音量,又苦涩地喊了一遍。
沈越愣了许久,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你叫我什么?”沈越,“你是谁……”
“舅舅……”温长晏双膝一弯,跪在了沈越面前,“舅舅……是我,我是长晏。”
“长晏……”沈越深陷的眼眶里溢出了两滴泪水,“真的是晏晏吗?”
“是我……舅舅,我是晏晏啊!”温长晏握住沈越如同枯槁般的手,好几次哽咽难言。
沈越情绪变得更为激动,胸腔起起伏伏,喉咙里咳不出声来,只是不断地喘着大气。
“舅舅你不要激动,长晏在这里,长晏这就带你回家……”
良久,沈越才缓了一口气,他说:“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晏晏喊我一声舅舅,我沈越死而无憾了……”
温长晏有些无措,“舅舅,我现在就带你回去,给您找最好的大夫!”
沈越摆了摆干瘦的手,摇头。
“晏晏……舅舅累了,舅舅想你舅娘了……我这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东北的苦寒之地太熬人,她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我每天都能梦到她,她说她想我……舅舅难受啊!”
沈越愧对妻子,当年因为姐姐勾结外戚的事情,累及九族,他们沈家被抄家,被流放。父母妻子都病死在了苦寒之地,死了都没能回到永安城。
“呜呜呜……”站在远处的妹妹突然哭了起来,“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这一幕看在眼里,温知泠也是动容动情。她走到妹妹身旁,蹲下身子替妹妹擦眼泪。
“妹妹乖,不哭。”温知泠将女孩儿抱到怀中,悉心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