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缘分

徒有情：“说投鼠忌器你可能是小瞧田塨了。他在西凉一手遮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瞻前顾后的应该是裕王，而田塨却巴不得挑起大昭与西凉的争端，说不准他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情儿说得对，田塨狼子野心，估摸着是在挑衅昭南王。”闻人醒悠悠道，“不过这些暂且是猜测，不管怎么说，阿泠你往后都要小心行事才是。”

温知泠点点头，说：“温长晏所言，与你们说的几乎相差无几。总而言之，我会多加注意的，你们放心好了。”

“小人总是防不胜防的，你腰间那把刀，是该养一养了。”

温知泠没说话，她知道徒有情说的养一养是个什么意思。冷月弯刀是靠人血养起来的，需要一直饮血，才能保持锋利明锐。若是长时间不见血，便会落锈。

正到酒酣耳热的点上，温知泠却放下了酒杯。

“行了，差不多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她一脸的意犹未尽。

徒有情心中也有分寸，但是也免不得要打趣她：“是昭南王下了命令，让你少饮酒早归家吧？师妹可真是听话。”

温知泠大大方方承认，“即便是他不说，我自己也有有数。要是再添给你们平添麻烦，我还要不要与你们纵马畅饮了？”

“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才是给我们添麻烦。走吧，送你回去。”徒有情也跟着站了起来。

温知泠没有拒绝，与他们一同出了酒馆。斜阳刚好没下山头，晚霞追着夕阳的步伐，却又对人间恋恋不舍，云烧半边天。宽敞且干净的街道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霞光。

“真美。”温知泠眺望远方天际。

她想起了从前在永安城的那些时日，那时候顾渊最喜欢带她出来玩。温长晏也从不阻止，只是回回都要跟着在她身边。看着顾渊待变着花样哄她开心，他总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顾渊对我这般体贴入微，你看了没有一点感觉吗？”那时候温知泠这样问他。

温长晏不说话，一双明眸半点情绪都不显露。她一开始也挺难过的，后来也学会了用各种自欺欺人的话来自我安慰。

“这条街也没什么改变。”她自说自话。

“你才离开永安三年，能变到哪里去？”闻人醒应道。

是啊，才三年，一座城怎会轻易改变？只是故人心易变，向来如此。

“姐姐！”

闻言，温知泠回眸，是沈毓秀和妹妹沈念念。念念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眼睛眯作一条月牙缝。

孩子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温知泠回眸展颜一笑。晚风路过，调皮地拨乱她的发梢。

一旁的温长晏顿时失了神，路人在他眼中，皆是虚无。好像自从出了竹林之后，她的脸上就再无如此干净纯粹的笑容。

他恍然间想起来，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八年。八年光阴，弹指一挥。庆幸的是，她终归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两个小家伙屁颠屁颠跑到温知泠身畔，仰着小脸喊“姐姐”。

“你们怎么在这里？”温知泠问。

“想姐姐，在家里又不好玩，就叫哥哥带我们出来玩。”念念说着往身后看去。

温知泠这才发现温长晏也在。他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目光从温知泠身上缓缓落到两个小家伙身上。

“不是姐姐，是嫂嫂。”他纠正道。

“是姐姐说的，她说嫂嫂不好听，要我们叫姐姐。”念念嘴里还嚼着糖果，咬字不太清晰。

沈毓秀：“我也觉得姐姐好听。”

温长晏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地对温知泠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误导孩子？”

温知泠也不看他，漫不经心道：“姐姐怎么了，姐姐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了？一个称谓罢了，有何不可？”

温长晏不让她好受，她固然也不会让他太好过。她就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关于沈越的事情，徒有情和闻人醒已经听温知泠提起过，自然也不奇怪孩子们是打哪来的。

“看来是不需要送你回去了，我们先走一步。”徒有情对温知泠说。

沈毓秀抬头看徒有情，说：“我见过你。”

几人觉得颇是诧异，连徒有情自己也不免困惑。自从将夜掌管拜月宫以后，她从未对老人和妇孺动过手。莫非是哪天喝了假酒，做了糊涂事？

“你是个漂亮心肠又好的姐姐，你给过我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