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去背对着穆啸尘的方向，问老太太：“姥姥，穆啸尘以前是怎么样的？”

“以前啊？他没有跟你说吗？”

司空墐摇头。他连病成这样了都不肯告诉她，还费尽心思的瞒着她。

“以前的穆啸尘，很可怜的。”老太太背对着她，手里在忙碌着，声音带着些苍凉，似乎从她的语气里都能听出那段过往有多难过。

可怜，这是司空墐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穆啸尘。

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我们家以前家庭条件不好，我丈夫很早就去世了，我们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可我也送不起她去读书学本事啊，那个年代女人生存很难的，为了补贴家用，我女儿很早就去人家做工，给人家当佣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司空墐看到老太太的眉头紧蹙，口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女儿去做工的人家，就是那时候已经赫赫有名的穆家。”

司空墐心里一咯噔，隐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她从小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老太太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从小到大左邻右舍的人都夸她长得好看，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那张漂亮的脸会造成她噩梦的人生……”

司空墐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过去安抚老太太：“姥姥……您别伤心了，都过去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没有过去，过不去的，我女儿现在已经成了块冷冰冰的墓碑了，怎么过得去？”老太太背过身去低头洗菜，不看司空墐，声音依旧是哽咽的。

“当年穆闵梁酒后乱性，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就这么被他玷污了。之后穆家不承认这事，他们家大业大，不可能会承认这种丢人的事情。我们这些穷老百姓又没有办法，人家有钱有权，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不敢吱声，为了生活，我女儿继续陪着笑做他们家的佣人。”

老太太顿了好久来缓和情绪，提起那段过去她永远都没法心平气和。

司空墐没想到穆啸尘的过去里还含着这样一段过去，一时间整个人都有点懵，呆呆的看着老太太。

“吓到你了吧？”老太太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眶红红的。

司空墐摇摇头。

老太太就继续说道：“我女儿在给他们家做工期间，穆闵梁想起来就去找她一次，她好几次回来，身上都是青的……我叫她不要在穆家了，可是还没等她辞工，她就怀孕了。”

穆家不可能让有他们家血脉的孩子流落在外，于是，那个可怜的女人从女佣变成了穆闵梁名不正言不顺的二房。

说是佣人吧，穆家下令不许她干活，还特意安排了个女佣在她身边照顾；说是主子，下面连刷马桶的佣人看到她都是冷嘲热讽，嘲笑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在穆家没名没分。

穆闵梁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太太庄曼菱，那个女人可不是个善茬，隔三差五就来找茬羞辱她。

“我女儿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才把穆啸尘生下来。”老太太把洗干净的一把菜放进锅里，又把炖锅里的肉拿出来切成小块，她的情绪稍微好了点，可是说接下来的话时，声音又低哑了下去。

“原本以为，孩子生下来了日子会好过一点，可谁知道，那家没人性的，在我女儿月子里就折磨她虐待她，寒冬腊月的，她才生了孩子啊，那个庄曼菱就让她用冷水洗衣服，大雪天的让她把穆家的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

司空墐呆在那里，喉咙动了动，怎么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她实在没想到，穆啸尘竟是这样出生的，更没想到他的母亲曾经受了这样的苦。

去年过年的时候在穆啸尘的威胁下她不得不去跟他的家人一起过年，当时那个气氛她就觉得很诡异，那时候她只知道庄曼菱不是穆啸尘的亲妈，却没想到庄曼菱不仅不是他亲妈，从某种程度来说，甚至是他的仇人。

出生在这样的环境，穆啸尘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能走到今天，有这样的地位，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说是在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路来的也不为过。

司空墐心口微微发疼，她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可是穆啸尘吃过的苦比她多多了，甚至是她难以想象的。

她侧头看了一下外面，阿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弯腰站在穆啸尘旁边，手里拿着平板不知道在说什么，穆啸尘眉头微蹙，注意力全都在阿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