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堤坝崩塌,她再也不能安枕入眠,一直在想,如果不是碧玺本身招惹了是非,那只怕也是因为她顾长歌树大招风引起的。
可是自从顾家上交兵符,孟家一味做大,裴缜又并不偏宠顾长歌一个,又何来的树大招风只说呢?
思来想去,她就难以入眠了。
碧玺见顾长歌亲自过来,慌忙要坐起来,却只觉一阵头昏,四肢无力。
“躺着吧,我担心,过来瞧瞧你,可好些了?”顾长歌摁她肩头,让她躺下。
碧玺眼眶微红,嘴唇抖动两下,鼻子酸了:“奴婢卑微之躯,不必娘娘来陋室探望的。”
碧玺在后宫多年,见多了拜高踩低,曾经陪伴在敬太妃身边也见过风光一时,敬太妃薨后,她在神宫监做事,也被人呼来喝去。后来跟随顾长歌,顾长歌盛宠之时她依旧保持冷清平静,而顾长歌失宠之时她也不曾有半分怨怼。
如今顾长歌不过是前来探望,却叫她红了眼眶。
以前只觉得忠心事主是作为奴婢该做的,可顾长歌肯贵人踏贱地,只怕满东霆后宫上下几百年都不曾有过。
顾长歌在意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碧玺身为掌事姑姑能为她做什么。
这一份真心对真心,在这纸醉金迷的后宫里,再难寻得。
顾长歌微皱着眉头,握紧她冰凉的手:“别跟我客气了,昨日你忽然昏厥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周无术来过,说你有中毒之像,你最近可招惹了什么人?”
明知香芝不会说谎,但还是要亲自问一问碧玺本人才能放下心。
碧玺摇头,低声道:“娘娘,奴婢在后宫从不肯多管闲事,更不会惹人注意。”
既然不是她,那能让人下毒害她的也唯有因为顾长歌的得宠了……
顾长歌心下内疚,也只好说:“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
“奴婢是半月前,时常感觉头晕,偶尔头疼,睡觉时又胸闷,本以为是因为天热了,却不想会昏倒,惊着娘娘了。”碧玺说着,眼里蒙上一层愧色。
“不怪你,你且好好休息,看你此刻无事我也放心些,明日周无术来,我再让他为你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要弄清楚才好。”
顾长歌安慰了碧玺一阵,起身离开了。
清晨顾长歌给皇后请安回来后,周无术已经到了。
她引着周无术给碧玺瞧病,碧玺说了这半个月的不适,最终周无术啧了一声,又细细号脉,半晌后才问:“此症状确实是中毒无疑,只是症状较轻,微臣也有些拿捏不准,若是能知道姑姑近日是否接触过什么,那是最好的。”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思索,室内安安静静。
忽然香芝叫了一声:“姑姑之前不是新得了一对耳铛吗?恰好在半月前,后来姑姑就总是戴着,会不会是……”忽的她声音又小了下去,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顾长歌。
顾长歌眉头已经蹙起,她是知道的,这对珍珠耳铛是乔柳双送来,当着裴缜的面送给自己,而自己又直接赏给了碧玺,此间并无他人接手。
碧玺吃惊:“奴婢近日的确是只新添了耳铛,只是这耳铛是乔答应送给娘娘的,不该这样啊。”
顾长歌心头发紧,让香芝将耳铛找出来给周无术。
周无术拿着耳铛,细细观察说:“还请娘娘为臣准备一活物。”
佩青忙跑去内务府要了一只平日里养着煲汤的鸽子。
鸽子浑身雪白,体型圆滚,咕咕的发出声响。
只见周无术用小刀在耳铛的弯钩处轻轻刮下一层金粉,以水和面后掺入金粉,喂鸽子吃下。
很快,鸽子突然浑身抽出,发出痛苦的哀鸣,想要飞起却又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翅膀与双腿胡乱扑棱等踹,脖子也痉挛起来,很是骇人。
顾长歌惊愕,捂住嘴。
不消一会,鸽子便以诡异的姿势僵死过去,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而碧玺更是吓得一层薄汗。
“娘娘,看来微臣没有猜错,这耳铛的确带毒,且是极厉害的牵极药。”周无术用布将鸽子卷起,交给鸿禧,又隔着油布将耳铛收起来。
“牵极药?”顾长歌轻轻念着,心里一阵惊悸。
“也叫马钱子,中毒之初会感觉头晕头疼,而后气喘烦躁,吞咽困难,胸部涨闷又呼吸不畅,再后来会感四肢百骸极度收缩,而感官也下降,最后呈现惊骇装死去,若不是细细查出,还以为是因惊悸而死。”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