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复杂强烈的情绪充斥在他眼中,令那双一向明澈温柔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阴郁冷冽的灰暗。
“阿哈……”她担忧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此刻骇然的神色是因何而起。
“过来,小鹿。”他忽然伸出手,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到阿哈身边来。”
她微微愣了一下,抬脚走向他,然而脚下才动,肩上忽地一沉。她惊诧地回头,看向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的主人。
乞颜赤那神情莫测地看着脸色苍白阴郁的捏古斯巴日,手掌微一使力便将白小鹿拉至身侧,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那样分明的占有姿态令捏古斯巴日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大色狼,你干嘛?”白小鹿抬头,不悦地瞪大双眼冲他喊道:“放开你的臭手啦!”她边喊边使劲拍打他如铁钳般的手臂。
“让身为未婚夫的我抱一下都不行吗?”他忽然轻抬起她的下巴,眨了眨银色的眼晴,冲她粲然一笑,仿佛丝毫不见捏古斯巴日阴郁的神情。
“啊?”她傻眼地望着他,半晌才结巴地问道:“谁是谁的未婚夫?”
“当然是你的罗!”他笑着伸出姆指指了指自己,又伸出食指指了指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小鹿的嘴巴都快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驼鸟蛋了,怔怔眨巴着茫然的眼睛,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平空跑出来个未婚夫,怎么没有人事先通知她呢?
看着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乞颜赤那好心地提醒道:“真是见忘的小母鹿啊,我们可是有定情信物为证的啊,你想耍赖可不行哦!”
定情信物?她在脑子里疯狂搜索,她有收下那个东西吗?
蓦地,她将手抚向自己的腰际摸住一枚硬物,惊叫道:“银狼镜?”
“嗯”
看到他点头,她简直想晕倒,怪叫道:“这个明明是你趁我醉得神智不清的时候硬塞给我的啊,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并不只是面普通的镜子啊……”她的声音忽然降低了一些,嗫嗫说道:“要不是它对我而言有更重要的意义,我才不会留下它,而且我也有还给你的啊,是你自己不要的嘛。”
“银狼镜的祖训——镜送不索,镜收不退。这可是我祖辈定下来的规距,我可不能做冒犯先祖的不孝子孙啊。”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的笑容近乎无赖,最后说出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气得吐血。
“镜子是我给你的,按规距你收了镜子那我就应该承担未婚夫的责任了,至于你承不承认嘛,那是你的事,我是无所谓罗!”
“乞颜赤那!”她忽恼怒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里直冒火。“天杀的,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无耻吗?我还真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
她忽地住口,因为那双近在咫尺的银色眸子里蓦然腾起一股冷洌的气息,只是眨眼间便一扫方才轻挑的笑意,冷冷地盯着她。
她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揪着他衣襟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腰间的铁臂忽地收紧,又将她更贴近了他身边一寸,近到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僵硬紧绷的肌肉。
那双银眸透着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扑咬的野兽。
“很好”他缓缓从紧抿的唇间吐出一丝低柔的声音:“你又是第一个。”
白小鹿猛地一阵颤栗,湖水般清澈的美眸惊惧地望着他唇畔间缓缓浮出的那一抹冷若冰霜的笑。
她怔怔不安地望着将她紧紧锁在怀里的男人,那张过份俊美而令人觉得诡异的脸就在她眼前不过半寸,但她竟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模样——时而温柔沉稳,时而轻挑无赖、时而又冷冽残酷……反反复复,喜怒难料,令人措不及防。在那双奇异的银眸背后,究竟蛰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