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少,这一省官员数量也许就占了两科、三科乃至四五科。”
若是发落一省就要同样发落其他几省,把这些人发落了自然是轻巧,可之后呢,之后这几个省份的空出来的缺又要如何弥补?
这都是殿内众人心中徘徊的疑虑,只无人像是曲清言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景帝沉下的面色中又带出一抹沉思,这自然是他的顾虑。
曲清言就那样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跪在她身边的是陪她一同进宫面圣的余有台。
余有台这两日只隐隐猜出曲清言的打算,但曲清言不提他也不问,毕竟他背后有顾恩阳,曲清言对他有几分防备之心也算正常。
“你说到现在这不都是废话,你当这些我们不知?”
景帝未曾出声,被景帝一再折了面子的钱疏本却是鼻间一哼,讥讽的话脱口而出。
曲清言似是就在等着有人这样给她捧一把,她依旧是那派波澜不惊的口吻:“这些官员有些也许到西北已是十年二十年,但有些也许刚到西北不过三四年。
“他们之中也许有人初到西北时并未发现其中的问题,但等到发现时已是泥足深陷。不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贪婪之心,他们这时就只能同流合污。”
“呵,照你这么说他们还很委屈是吗?”钱疏本开启了吐槽模式,几乎是曲清言话音一落就瞬间出声奚落。
景帝幽深的目光落在曲清言的肩上,似是想知道这看来纤细孱弱的肩膀为何能一直保持挺拔的姿势。
明明,这殿中所有人的官职都在她之上。
“西北战事将起,边城外早两个月就一直有鞑子出没,只但凡有战事西北百姓就深受其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身在西北的百姓心中期盼的从不是西北再无战事,也不是我大明的将军能一举击灭鞑子保家卫国,而是想要举家东迁,离开西北。”
但凡是人都有故土难离之心,能逼得西北百姓做这样的幻想,只能说他们日子过的难也过得苦。
曲清言微微一顿间眼前似是又闪过叶桂山一家的面孔,她突然就俯身趴在地上,用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声音去问景帝。
“陛下,西北的百姓如此艰难,如此辛苦,您……知道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知道吗?
景帝下意识的扪心自问,这世间的百姓真正有几人不苦?
就是他这个端于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心中都有旁人不知道的苦。
曲清言的话突然就变得很急,她心绪似是带起了微微的激动,语调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平稳淡然。
“陛下,鞑子常年进犯,我大明将士死死顶在前方,可抵抗鞑子需要兵,需要武器,需要粮饷,也需要……钱,朝廷的救援常有不及,可城门不能破,这些兵、武器、粮饷、银钱从何而来?
“都言取于百姓用于百姓,可西北人民只看到了取,但凡战事家中有男丁者至少征其一,但凡战事当年的赋税至少翻倍,但凡有战事就算流离失所,户籍不能迁,人不能走,就是死也要死在茅草屋里。
“陛下,人的出身不能选,没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西北的百姓不是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可他们的日子就如同春日里东风卷起的漫天黄沙,迷着眼完全看不到尽头。”
谁都愿意生在安稳的富庶的地方,食有鱼出有车,一年四季锦缎不重样。
殿中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她身后的几人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一直找茬的钱疏本也垂了头努力去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景帝幽深的目光有着瞬间的清亮,他突然站起身绕过桌案行至曲清言身前,“然后呢?”
西北的百姓苦,朕已知晓,可这同吏治有何关联?
“陛下,微臣自长安出发前,豫王殿下曾召微臣几人到奉先殿,西北停战已有两年,鞑子这次赶在春日进犯想必已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若这一次战事胶着,迟迟无法停战,后方的供给可还能顶的上?”
当然顶不上!
张乾远在心中已是给出了答案,边关常年有战事,福建沿海又经常有倭寇来袭,练海军抵御倭寇,所用也是不小。
两头拉扯,每一年收上来的那一点赋税又哪里够用!
他前一日在武英殿同景帝缠磨了一整日,为的就是能够停战。
如果可以停战,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强于一场战事的消耗。
景帝站在三步之外,就那样垂着眼帘审视般的看着曲清言,这个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