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大明当朝首辅就对着丁来了这么个笑脸，丁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寒气从后背直冒起来。

“见过曹公。”丁不等英国公开口也不等首辅说话，抬手随便作了个揖，撩起袍裾便大剌剌寻了个椅子自顾坐下，却向英国公张辅说道，“原是不知道国公府窘迫到这地步，要是早知道，学生便自己带些茶叶过来也是好的。”

张辅被丁的话呛得老脸发紫，戟指着丁好半天口气几乎喘不过来，倒是那位大明首辅曹鼐曹万钟却是拈须笑道：“好，有嵇中散遗风，小友倒是妙人。”

嵇中散jiu shi 竹林七贤里的嵇康，官至曹魏中散大夫。是真名士自风流说的jiu shi 嵇康，曹鼐见丁不拘于礼，正常的秀才哪能见了首辅不跪不拜，连个揖到地都没有的？所以便有这么说。

丁道了声：“不敢。”其实根本没听懂对方说什么，但大致意思还是能猜到几分。因为丁知道无论自己对这首辅如何恭敬都好，对方绝对不会因此就放过自己或是改变初衷的，所以丁并不dǎ suàn 给予太的客套。

本是预备着对方板起脸来的，但谁知道人家首辅却并没有变脸，而是还略带几分宽许，愈是这样，丁心头愈加发寒：对方在忍自己啊，他为什么要忍自己？个小学生有什么能耐要国家总理忍你？

张辅好象到这时才口气喘了出来，咳得昏天地暗半晌才消停，却对门外奴仆呼喝道：“上茶！都是死人么？”倒把门外侍候的婢女吓手脚发抖，连忙端茶递水，又支应果脯蜜栈等物不提。

“小友无惑乎？”

曹鼐饶有兴趣地端倪着丁，看着后者喝了几口茶，才开口这么问。

丁知道是不能按着这么下去，论老奸臣滑城府谋略，自己怎么会是这大明首辅的对手？他记得大明的首辅似乎都是状元出身，也jiu shi 智商绝对强悍；而情商绝对加牛逼，要不能当上首辅？

现在又不是比破案还是特种环境作战，现在是类似于谈判，那么就算特种兵和小刑警加上这世的秀才身份绑起，智商情商什么都好，想跟人家状元出身的首辅比啥？要按对方的话接下去，那可不是不小心会被带进沟里，而是再怎么小心也得被带进沟里去！

所以丁觉得，还是按自己的节奏来为好，哪怕结局再差也比跟着对方的话接下去强。

“我有三个条件。”丁无头无尾就来了这么句。

曹鼐并没有愣了愣或是出乎意料的表情，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看着丁的眼神里，了几分赞许。丁跟国子监那些举监生辩论的事，曹鼐自然是知道的，而在面对自己时，丁并没有企图用dui fu 举监生们那套来班门弄斧，而是马上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放弃言语上争锋，这份难得的清醒让曹鼐很欣赏。

人无完人，但知道自己面对其他人时，弱项在哪里，而又能承认和接受，就不是般人能做得到了。

“我要当官。”这是丁面对首辅曹鼐所提出的第个条件。

英国公张辅在边上禁不住插嘴：“小子，你真以为老夫和曹公是可以任你耍弄的？你信不信小忠带着那些人，上船之后出点什么yi ;呢？要当官？你以为老夫不知道王振那厮早就许你官爵，而你推辞了么？好好说话！”

丁笑了起来：“国公爷，于您来说，学生也有三个条件，只是还没到您这茬，我是与曹公述说，还请稍安莫燥。曹公，学生要当官。”

曹鼐不觉莞尔，但他却也没有如张辅那样去质问丁，因为曹鼐不是勋贵，他是状元出身的首辅，并且他比张辅年轻得，今年方才四十七岁；七十的英国公要想想才能绕得过来的事，对曹鼐来说，听就懂了。

“老夫记得小友是有块‘四夷馆通事’的牌子，可对？”曹鼐说话如同他写字般，极慢，但却不使人觉得拖泥带水，而是自有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哪怕是用说笑的腔调，也有不怒自威的震慑。

“不够。”丁摇了摇头，他明白曹鼐的意思，jiu shi 通过吏部按征辟或是祖荫什么的正规手段，给自己把这四夷馆通事的名头落实下去，“学生面对狄夷慷慨豪迈不坠国威，于国，是有功的。”四夷馆的通事能是大的官？丁想来撑死jiu shi 从九品，搞不好还是末入流的官，丁当然不干。

英国公张辅在边上差点又口气呛住，有人脸皮这样厚的么？————————————————————————————————

ps1、感谢看官10881571、pen_peng、期待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