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吐着烟,打断她,冷漠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薛萍被我的态度吓住,她张张嘴,没说话,过半天才讲:我没有别的什么,算是替你爸来看看你……”
我不说话。
你对我还是对你爸有意见?……”
没有。”我看着她平静地说:你们用不着多想,什么事都没有。过一会就要开工了……”
周航……阿姨也不跟你说外道话,我不希望你这个态度对你爸还有你弟弟,你和周船是亲兄弟,和你爸是亲父子,我这么多年就想拉近你们的关系,大家都和和睦睦的有什么不好……”
我微微冷笑,问:奇怪您为什么要拉近这个关系?”
薛萍的样子好象刘胡兰就义,倒是大义凛然:没什么原因,你是你爸亲儿子,这是永远割不断的血缘。周船有个亲哥哥,还住得这么近,如果从来不来往,那不正常啊!你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也非常懂事,我一直觉得你可怜……”
我真讨厌薛萍说我可怜,于是打断她,说:行了,我还要上班呢,以后你也不用这么费心。”我说完,看看薛萍一张失望的脸,转身走了。
我懒得去想薛萍找我的目的。说实话,薛萍,周船,还有我爸,我就是这辈子不理他们,我的日子和原先相比,没有任何差别。和薛萍谈过话,他们倒也不再纠缠过。我知道他们这辈子不理我,日子也同样没差别。
要过年了,老广又请我帮他要了一次房租,其实这个房客很好,我一个人带着老广去要的钱。老广好象怕了A市的人,感觉他们都脾气bào躁。老广要我去厨房吃东西,我说没时间,他要给我一大桶鱼翅粥,说里面还有其他好东西,很补,又不上火。我想这样有营养,美味又好消化的东西应该老年人享用。
我给阿俊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住我妈这里。阿俊说正好他也有事。
这段时间里我妈又问过两句关于阿俊的情况,但很有限,她从来没问过我阿俊对我好不好,我们的关系或者说我们的感情如何这种话,或许她认为那些问题说不出口。
我端着那一桶粥,叫了个出租回家。屋里亮着灯,我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两个人:我妈,还一个陌生男人。此时是半夜11点。
周航……你怎么回来了?”我妈非常吃惊。
给你送点吃的……我马上要回去。”我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的早站起来,50多岁,挺高大的,如果我慕老,这人应该算是一口好锅(哥)。
这个是许老师……”我妈说话的样子局促不安,还羞答答的。
……好!”我笑着点头,含糊回应。
我看过你的照片,你妈总说起你……”许老师的表情虽然不太好看,但言语比较热情。
我将粥递到我妈手里,然后笑着说我还有事,要赶紧走了,我对许老师点头说再见。我已经出去了,我妈追到门口问:你星期一回来嘛?”
外面太黑,我看不清我妈目光里是对我星期一回家的期待还是仅仅寻问,以便她安排时间。
到时候我给您打电话。”
回来吧,我肉馅都买好了,你不是想吃萝卜饺子吗?”
行。”我回答。
我走在外面,回忆刚才的尴尬,想笑。记得小时候有一点点印象,我妈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站在离外婆家很远的路口,唯一的一次。
我妈说萝卜馅饺子时我想对她实心实意地说声谢谢。从没想过对她说谢谢,一直认为她给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就是为她买血买命也义不容辞,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妈的后半辈子我得包下。
第一次挺感激我妈,感激得需要回头看看我们家,我走得太快了,远得哪里还看得见呢。
回到阿俊的家,或者说我的家,屋里没人,阿俊不在。我拿起电话打阿俊手机,半天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