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赶紧jiāo出珠宝钱财,还可从轻发落云云。
他以为那些人只是假扮的官兵,自然照旧幻化虚像吓唬他们,哪知那些假官兵一看到大堆兵士围了上来,立时大呼大家都是自己人,个个翻出当值腰牌来力证身份,还有地嘴里大叫:“别打别打,我们不会独吞,见者有份!”
程亦亭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心中甚觉骇然,如今的世道竟已官匪不分,难怪高家后人日夜担心祖坟被刨,自己早把墓碑埋了起来,只敢选在深夜悄悄祭奠。
他越见得多越是心凉,京城中犹在歌舞升平,南边却已乱成一片,本朝这四百多年的江山恐怕快要尽了。他并不关心谁做皇帝,也并不会为了自己前生地家族对这皇室幸灾乐祸,只是对这世间千万百姓之苦深深怜悯。
他本是立定主意,不管这红尘中凡人闲事,只与季晨陪着彼此就好。可他终于忍不住出手管了闲事,只因路遇一撮流寇打家劫舍、qiáng抢民女,甚至还要杀死小孩子。
他远远望见便怒从心起,马车行到近前时更加看得清楚,竟是实在忍不得了,从马车上飞身而下,拧起那马背上的匪首远远抛了出去。他怒气太炽,出手也不知轻重,那匪首地身子直飞出几丈之外,不知是死是活地重重跌落在地。
其他的流寇全都看得傻了,过了半晌才有人口中大呼“妖怪”,稀稀拉拉地四散而逃。
他远远看了一眼那似乎活生生跌死了地匪首,心中也并不感到后悔,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当真是死了活该。只是那些被救的村民也并不承他的情,与那些流寇一般大叫“妖怪”,全都跑回屋里关上大门,整个村子不过片刻就变得鸦雀无声。
他站在尘土飞扬的村子里,心中颇有些茫然失意。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是人。
他无奈苦笑两声才回身准备坐上自己的马车,却看见村口立着一个眉目淡雅、白衣胜雪的男子。对方见他总算发现了自己,只对他温和一笑,语声也十分清醇悦耳:“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他愣了一愣,这男子难道并没看见自己方才所为?
“你……你不怕我?我可是凡人口中的妖怪。”
那男子微微笑道:“我为何要怕你?我也是妖族中人。方才你若还不出手,我也一样要出手。帝王昏庸无道,连妖也要插手管人的事了,眼见着就要改朝换代。”
他又是一惊,眼前这男子竟也是妖?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妄论朝代改换之事,应该不假。他不再犹豫,只觉这男子甚为亲切,也微笑着拱手道:“我也这般想。我从前之名是程亦亭,兄台便叫我亦亭吧,请问你尊姓大名?”
那人也学他拱手为礼,笑容却有些微俏皮之意:“你学这人间的俗礼倒是中规中矩。我叫宁千羽,你叫我千羽即可。”
第129章 回魂
程亦亭就此与那宁千羽萍水相逢,两妖攀谈几句便觉十分投机。他问宁千羽所去何处,对方所说之处正好就是他将要抵达的下一个大城,他这便邀请宁千羽上了马车。
他们一路闲谈,彼此未曾说明身份,但彼此都谈及人间风月,语意中隐隐透出自身情事。
程亦亭初次遇到妖族同类,言语渐多,最终仍是提到了季晨,“我有位朋友,与情人一齐殉情而死,他自己投胎转世,情人却迟迟未曾投胎,他实在等不得了,去情人坟前查探,竟发现情人的魂魄被聚在一颗珠子里,一直不能转生……”
宁千羽听他讲得伤情,早已看出这故事便是他自身经历,也不出言点破,只是轻声叹道:“我那个朋友却没你这般好运,他本为妖族少主,竟为了一个凡人出族而去,化身女子嫁给那个凡人做妾,还耗损一半妖力与那人结下同生共死之契。嘿嘿……全是他自作孽,那男子不到三年便又娶妾,他才终于梦醒。”
程亦亭听得专心,此时才出声叹道:“你那朋友如此痴心专情,便与我那对朋友一样,只恨那凡间男子太过薄情负心,恐怕是因为你……你那朋友待他太好,才不知珍惜,他终有后悔莫及的那日,只是那时恐怕覆水难收了。”
宁千羽眼神痴痴看着空无之处,半晌才苦笑回道:“你说的不错,覆水难收。日后管他回头也好、后悔也好,都与我那朋友再无gān系了。”
程亦亭看他脸色苍白黯淡,心中十分不忍,不禁温言相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妖界如此之大,总能再遇到自己中意的新人。”
宁千羽想了一想,偏着头微笑看他:“既然如此。你那朋友又何须再等旧人?前生也用不着两两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