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煜一时间无言以对,冥灵其实说得不错。是自己有心需索,才以那血腥的速成之法催得冥灵开花。对方从前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何来善恶之识、正邪之性?如此想来,真正邪恶的妖物乃是他司空煜。
他越想下去越是难受,浑浑噩噩地回了王府之后又是一夜不眠。神思不属的过了几日,他在府中突然接到皇兄的圣旨,道是派遣他前去江南办几件事。
办事是假,散心是真,皇兄上次在宫里定然看出他不甚开心,因此才jiāo代几件闲事好让他去江南游玩。
如此甚好,他也确是心头太乱,外出游玩一番正可开阔胸怀,重新思虑许多事情。
第160章 巨变
司空煜这次一下江南便是月余,办好皇兄jiāo代的几件小事之后,他就逃脱了本地官员们的阿谀奉承,独自微服游历许多风景秀丽之地。
江南风景虽好,孤身一人游玩却未免无聊,每一见到与京城大相径庭的风俗人情,他总想着回去后好好说给那人听。
冥灵自从化人以来,所提最多的便是想要与他一起出门游玩,他唯一陪着对方游历过的地方,只是京城城郊的几处林子。
他往日唯恐冥灵见多了人会闹出麻烦,刻意只把对方带到人迹罕至之地,冥灵几乎从未出过门,根本无处比较,只要见到开阔的景色便已十分高兴。
他此前总是厌恶对方,处处只记得对方的不好,如今身边缺了那人的笑声与陪伴,却又念起对方每一个单纯可爱之处。
纵使眼前风光再好,他的心中越来越寂寞,想到到全是他曾经待那人的不好,而那人又是如何全心全意的顺服于他。
若不是他得到了那颗种子,又被那老者挑动邪心,那花苞中根本不会生出一只嗜血的妖。
冥灵本非人类,怎能以人间的正邪善恶之念来评判,杀害自身同类来喂养对方的是他司空煜,从来不是冥灵。
他越是想得清楚明白,就越是深觉自己错待了冥灵,若自己不用那邪法催开对方的花期,八百年后的冥灵未免不能成为花仙。
到了回程的路上,他脑中所思已渐渐清明----冥灵由他而生,被他所害,他也应担起责任来好好照顾对方。
那单纯的花妖被他骗了太久。骗得太多,此后他要从头弥补自身地过错。无论皇兄怎么说,他都要把冥灵接回自己身边。再向皇兄告别请辞。
他应承先皇的事已然办到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他实在舍不得。若要摘了那棵果实。他便再也见不到那个少年,就连折损对方的枝叶也会让他心痛。
什么千秋万岁、永兴不亡,就算真让皇兄得了长生之体又能如何?朝代更替本乃自然而然,上位向来都是有能者居之,并非长生不死便能永久为王。
他如此想过之后。心情渐趋平稳安乐,做好准备见过皇兄便带着冥灵功成身退,离朝遁世赏遍天下美景。
对于那个王爷地称谓,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眷恋,若非如此,他当初又怎会无心皇位?
他只是放不下先皇的遗诏和体弱地皇兄,才一直守在京城不走。其实他也知王爷长留京城,未免惹人猜忌,幸得皇兄与他从小亲近。从不听信旁人谗言,还一心要把皇位传了给他。
不过现下皇兄病情已愈,他也算稍稍放了心。终于可以抽身而退,寻得海阔天空的自由。
他独身一人轻装返京。半个随从也不愿带。只花费重金买了一匹快马。一路上归心似箭、日夜兼程,终在半个多月后踏上熟悉的街头。
他身体虽然疲累。jīng神却好得很,本想府也不回,立刻奔往宫中,转念一想又觉自己一身风尘太过憔悴,还是回府沐浴休息后再进宫去见那两人。
待到他回府之后,府中管家急急迎了上来,他看对方面色有异,其他事暂且抛至脑后,只沉声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罢。”
他言语已带了几分苛责之意,管家却仍是一脸焦急,拉过他长吁短叹,“王爷啊,您总算回来了!天都要变了啊!”
这句话实在太过,司空煜听得勃然大怒,“住嘴!什么天要变了!你在天子脚下,竟敢口出妄言,不怕掉脑袋么!莫再胡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管家面上僵了一僵,思虑片刻才又开口讲道:“王爷请息怒,老奴实在是乱了阵脚,又盼了您这么久,才这般失态……唉,我长话短说罢。第一件事,皇上他下旨把您亲手种在院中的那棵大树迁进了宫。”
仅此一句话便让司空煜面色大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