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上并没有太大的负担。然而,人心都是肉长的,眼看老太太褪去了那层看似精明厉害的面纱,露出了内心深处的软弱无助,眼看老太太如寻常祖母般对她姐弟俩真心关切,甚至股脑儿把那些财产都拿了出来,她又怎能明哲保身?
付出少,得到少,得到少,便要付出少,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而且,如今还没到那种地步,并不是没有办法可想
带着这层体悟,她原本有些虚浮无力的脚步渐渐变得坚实有力,及至回到蓼香院,她是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心情,带着贯的微微笑容进了正房。早就等在那里的绿萼连忙迎上前来,低声说道:“三小姐,老太太打发了咱们出来,留着四少爷在里间说话。”
“知道了,你带人在外头守着。”
陈澜向绿萼点了点头,随即就径直进了东次间。果然,她就看到朱氏正携陈衍坐在炕上。见她进来,陈衍明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而朱氏则是眼睛稍稍眯起,嘴唇紧紧抿着,那种凝重的势头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老太太,赵妈妈是送口信来的。”陈澜知道朱氏如今受惯了挫折,不至于如前两次那般动辄病发,就五十地说道,“晋王府那位钱妈妈今天被五城兵马司发现死在了东四牌楼的处深井中,而傍晚,巡城御史于承恩便上书,说”
朱氏被陈澜这话说得愣,而陈衍则是本能地张了张口,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陈澜才开口说道:“老太太,您想想,我和四弟没了您这个长辈,纵使我有干娘,四弟有韩先生,可终究在别人看来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失了本家亲族。而若是有事,干爹干娘难道就不是韩国公府张家的人?您没了我和四弟,别说这些弹劾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三叔的手段,您难道还没领受够么?老太太,事情尚未到那个地步。而真到了那地步,岂是我们能够轻而易举撇清的?就是干娘那样刚强厉害的人,如今还不是样被人陷在局中么?”
被陈澜连三个反问,朱氏顿时沉默了下来。亲长在,不分家,这是长久以来的规矩,她若是急吼吼地分家,给人看了笑话不说,而且也会落下话柄,可这终究是她能想出的最好办法。可若是没了陈澜和陈衍,徐夫人是自身难保,她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如果要那样就能够保住对孙儿,能够让女儿女婿外孙女脱身出来,她也甘心了,要是到头场空……
陈衍看看朱氏,又看看陈澜,突然开口问道:“姐,你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见朱氏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了希冀的光芒,陈澜便开口说道:“办法自然不是没有。之前那会,咱们看不清别人那攻势的方向和来路,所以直都被动得紧,可至少现在这波,咱们大略能够明白那目的,自然也就可以应对反击。宣府大同弊案的事,纵使再派人详查,也不是时半会的事情,可以搁下不论。但那么人上书立储君,难道幕后之人还能够将他们起统统灭口?只是这层还在其次,如今要紧的是,不能让淑妃和晋王丢卒保车。”
说到这里,陈澜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说:“钱氏莫名死了,晋王殿下若要归罪晋王妃,就算王府官如先头那个邓典簿样都是别有用心,难道晋王往来的那么清客幕僚,就没个人看出背后的深意?这些人和晋王殿下往来,绝不止图自己的名声,的是为了博个未来天子师友的名分,我就不信他们全是鼠目寸光”
“好”朱氏重重点了点头,“这层你说得对,明**打着我的名义去探探晋王妃,求取件信物,也请她放宽心些。至于晋王往来最的那些人,我立时让郑妈妈去打听。”
“其实本该是韩国公府的人出面,但姑父韩国公位尊,刚刚赵妈妈说,已经有令让他坐镇步军营不得擅离了,而世子又不是善言辞的人,让爹娘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头,反而会让局面错综复杂。阳宁侯府这边,我这个女子也不好出面,所以……”陈澜倏然转过头看着陈衍,微微笑道,“那些清客幕僚之类的人物,这时候便要四弟你出面了。你是韩翰林的弟子,杜阁老的准女婿,虽年少,却至少到得了他们跟前。”
“我?”
陈衍下子呆住了。他这些时日比以往十几年加在块都忙,天天累得七死八活,可那种充实感和倒头就睡的踏实感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然而,被人寄予期望他习惯了,被人压上这样沉重的担子,他却还是开天辟地头次,少不得迟疑了起来。
“那些人少说也是大我三四倍,全都是老谋深算,我就怕万出错……”
“四弟,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年纪,就该知道倘若是你出面,这出错才是正当的”
看到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