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光彩,实在是怨不得老太太这般倚重疼爱
如今陈澜所在的竹林精舍,并不是从前她和陈衍到这里拜祭亡母时呆过的这间,而是从前智永招待过晋王的地方。屋子并不算很大,布置得却整洁,小沙弥又早早烧好了寺中特产的泉水送上,因而这会儿她品茗看书,倒也自在。只是,眼睛看的是书,她的心思却根本不在书本上,早就把此前想好的那些话温习了遍又遍。
淑妃的母亲秦太夫人并不是特别高调的人,每次前来只是提早天和寺里打个招呼,甚至不拘初十五,仿佛重在散心而不在礼佛。能正巧赶上这天,也亏了郑管事长年在外交游广阔。由于其他权门的女眷家人并不在事先净寺的行列,她大可在大雄宝殿等等地方装作和那位太夫人偶遇,可无论是哪家女眷出来,都是仆婢环绕妈妈紧随,甫见面要说道那些话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智永和尚把人带过来。
等待之中,时间点滴过得极慢,只陈澜饮过两三杯茶之后,就再也没有饮,倒是旁边的郑妈妈等得有些口干舌燥。就当满屋子的人几乎觉得时间停滞了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三声轻轻的击掌,赫然是早就约定好的。郑妈妈看了眼陈澜,三两步到了门边上,将门打开条缝之后,恰好看见个小沙弥闪身离开的背影,这才慌忙扭过头来。
“你们到泉水那边去。”
撂下这话之后,陈澜便丢下手中的书看着身后的芸儿,见她招呼了宜兴郡主昨日才命人送来的长镝和红缨,两人个捧着瓦罐,个提着风炉出去,她就轻轻吁了口气。
等到出了屋子,早就勘察好地形的几个丫头直奔这精舍西边的泉水处,依着石桌石凳忙碌了起来。有的在石凳上铺设布垫子,有的摆好了风炉现烧水,至于芸儿则是不停地往来路那边瞧看,直到发现有人影过来,这才赶紧收回了目光,跟着两个丫头块瞎忙气。
那边厢智永陪着秦太夫人路过来,远远地早就瞧见了泉水这边的动静。尽管心里有数,可他还是尽量让脸上的笑容显得加慈和自然,面陪秦太夫人说佛理,面留心陪侍在侧的那几个妈妈和丫头。果然,立时就有人发现了那边的不对劲来。
其中位较为老成的妈妈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大师,今天这儿还有外人么?”
看到秦太夫人往那边看了眼,智永和尚便笑着答道:“都是太夫人从前说了,不要打扰了其他人家上香礼佛,所以每逢这时候,只是阻着山门不让那些男客进来,女客都是不禁的。何况,那是海宁县主的丫头,上了早香之后想着咱们这儿的泉水好,所以特意留了会,老衲就不敢拦了,还请太夫人见谅。”
海宁县主?
秦太夫人只觉得这称呼有些印象,见几个仆妇丫头也是皱眉的皱眉,茫然的茫然,她索性就看向了智永和尚:“大师,我这人老了,记性也实在是不管用了,这海宁县主是……”
“就是宜兴郡主先头认下的女儿,阳宁侯府的三小姐。”
秦太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就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然而,当远远路过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那几个丫头正在哼唱首歌,那歌声婉转动听也就罢了,毕竟不是她曾经听过的,只那其中隐隐约约流露出的个词,让她颇有些动容。
……女儿曾经提到过,当初皇后去世的时候,阳宁侯府那位三小姐似乎就曾在坤宁宫西暖阁里唱过那么首歌,这才因此让皇帝爱屋及乌。
于是,她便冲身边的个仆妇打了个眼色,见其蹑手蹑脚往那边泉水去了,她才跟着智永进了另头的精舍。落座之后,她难免有些心神不宁,向智永探问了几句,智永就少不得说起了从前晋王罗旭杨进周三人来这儿的那次,晋王得知陈澜姐弟在此执意要会会,结果只有个陈衍出来,陈澜却避而不见,她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说是亲戚,可终究不是正经的娘家亲戚,这位县主倒是知道避嫌,不像别人那般轻狂,也难怪先皇后喜爱,皇上也爱屋及乌。”
智永又说道了几句别的,刚刚离开的那位妈妈就进了屋子来,当着智永的面笑道:“老太太,我原本还以为那几个小丫头在忙活什么,却原来是在现烧水沏茶。说是从福建捎带来的茶,那位县主特意吩咐她们亲自烧水炮制的。看到我过去了,那个小丫头还炫耀似的拿了那罐花茶给我瞧……咳,真是没见识,谁不知道您是福建人,家里其他茶叶也就罢了,唯独这茶是从来不缺的”
秦太夫人闻言莞尔。相比那些传了数千年的名茶,起自南宋的花茶从来算不得茶中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