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平复心情,声音却不可避免地有些颤抖,“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伤……”
杨进周看到长镝和红缨在愣之后,双双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又掩上了房门,不禁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不打紧,就是点皮肉小伤而已,已经上过金疮药包扎好了。”
陈澜看着杨进周那不以为意的模样,想起他也不知道经历过少血与火的沙场,心底不由自主地颤,随即才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受的伤?”
“我刚刚打夏公公的宅子过来。”杨进周见陈澜那脸色倏然变,眼神中流露出丝藏不住的惊悸,就放缓和了语气说,“夏公公在宫外有座宅子,知道的人并不,但我早先毕竟在锦衣卫,所以知道这茬,早早就让秦虎带着几个人过去守着。今天我正当值,突然秦虎派人报信来说那边出了事,我就急急忙忙过去了。我去的时候刺客才退走,秦虎他们受了点伤,可和夏公公没言语两句,又正好遇到另外拨。激战之后,那拨刺客死了三个活捉了个,夏公公中了刀,其他人总算都撑了下来,至于我……这胳膊只是被刀搪了下。”
尽管杨进周轻描淡写,但从他这番言语中,陈澜终于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竭力镇定的情绪顿时下子失控了。好端端的杨进周做自己的右军都督府都督,管着神机营那摊子,为什么要去盯着御用监夏太监,还不是为了陈衍对他说的那番话?可恨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夏太监在宫外还有宅子
“什么叫被刀搪了下上次你也是这样,带着伤就匆匆出来,这次还是这样虽说是胳膊,但万伤了筋络动了骨头,或者刀剑无眼伤了其他地方,那时候要怎么办?我都让小四对你说了,只想你知道这般缘由,不是要你拼着性命……”说着说着,她只觉得眼前下子迷离了起来,温热的液体无可抑制地从眼角滚落。
杨进周见过陈澜遇事时的当断则断,见过她在遇险时惊慌之下的强做镇定,也见过她在茫然时的无措失神,可却从来没看过她露出如此软弱的表情,时间有些慌了手脚。他本能地伸出手去要擦那滚落下来的泪珠,可手却僵在了半空中,随即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了阵,发现怎么也不可能有汗巾手绢之类的东西,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别哭,我……我真的没事。”笨拙地解释了两句之后,见陈澜仍是抽噎着,他只得深深吸了口气,说话这才流畅了起来,“我别的帮不上忙,原是想着在这上头留心留心,若有事情也好知会你,可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变故。我皮粗肉糙,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只要能帮上忙,我就心安了。你看,真的没事。”
看到杨进周又摆动了几下胳膊,竭力做出没事人似的架势,陈澜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人能拖到椅子上坐下,她也顾不得脸上仍是泪痕宛然,三两下解开了杨进周左臂上的绷带。见是那几层衣服都仿佛黏在了起,上头尽是斑驳血迹,她不禁抬起头来狠狠瞪了眼杨进周,随即又开口唤道:“长镝,红缨,你们俩进来”
片刻之后,长镝和红缨就进了屋子。看到杨进周左臂的白布绷带已经解开,心思灵巧的两人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红缨对长镝嘱咐了两声就慌忙出了屋子,长镝则是疾步上前,旋即就从箭囊中取出了剪子,三两下将杨进周那伤处的衣裳统统剪开,等露出深深的伤口之后,她才瞅了眼面白如纸的陈澜。不时,红缨就又端着盆水进来,放下铜盆之后又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瓷瓶放在旁的桌子上。
两人忙碌地重新清洗了伤口,又用个瓷瓶里的烧酒擦洗过遍,随即才再次敷上了金疮药。这时候,外间才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长镝疾步出去,却只是把门打开条缝接过了卷棉布绷带就关了门,回转身过来之后又手法娴熟地给杨进周包扎。待到切都做完了,两人方才如同进门时那般,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陈澜直在旁边看着两人忙活,直到最后才想起眼泪未曾擦干,因而用手绢胡乱抹了两下。然而,此时此刻她们走了,她重新又对着杨进周,心里满是各种复杂的感觉。见他不太自然地起身走了过来,她便抢在前头说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定要让我心里有个数目,别又自顾自地放手去做,万……”
“没有万。”杨进周只觉得心里涌出股暖流,伸出双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双肩上,“我出生之后,娘就去拜过菩萨,抽中的签说是我福大命大,逢凶化吉。没事的,我打了那么仗都平平安安,不会阴沟里翻船……”
“你还说?”陈澜还是第次和陈衍之外的男子有这样的亲密接触,心头虽异样,可这时候仍是被他的话激出股子恼羞成怒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