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突然弯下身子,像条蛇那样,柔若无骨地俯下去,他惊讶她能如此柔软又如此粗鲁地bī近他的下体,双手硬硬地撑在他的胯部,他的双腿只能听话地分开,她的手伸进他的中衣里面,紧紧地一握,有股寒战立刻从脊背直通他的天灵盖——她的手有点凉意,然后是她的舌头,却是暖和的。他静静地屏息,像是狩猎那样,诱饵却是他自己身体上最宝贝的那部分,她是他的猎物,他任凭她不慌不忙地吃掉自己。她好像能这样吸gān他,长老们当初为何就没能成功地把她吊死在祠堂里。她终于坐了起来,手背抹着嘴角,他胆战心惊地回想着她喉咙里那种吞咽的声音。
他说:你疯了。”
她惨淡地微笑,不过他看不见这个笑容:我不能再怀孕。”
他安静了片刻,闷闷地说:自打dòng房花烛夜之后,她就不许我碰她。”
她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他指的是谁。她说:我给你买个人放在你屋里,等三年孝期满了,你就纳了她为妾。”
他冷笑:你以为我过来,只是为了让你准我纳妾?”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你自己瞧着办吧。我死不足惜。只是你若真的bī死我,我也能毁了你这一辈子。你是要我下跪,还是要我给你叩头,都可以,只要你饶过我。”
他离开了没多久,连翘就押着那个贪玩的小丫头回来了。她只来得及把所有散落在chuáng榻上的衣物慌乱地塞到被子底下,然后整个人也埋进被子里。连翘会以为她是不胜酒力,她闭上眼睛,整张chuáng都像风车那样转着,她知道他们其实都是醉了,她,还有哥儿。
天色微明的时候,谢舜珲才悄悄地回来。他打赏了睡眼惺忪的小厮,打发他去睡,然后自己牵着马去往马厩。原本从十一公的席上散了,只是耐不住唐璞的盛情,于是就去他那里坐坐——哪知道他请来的两个歌伎就在那里等着,怀抱着琵琶笑意盈盈地起来欠身。别的客人说,唐璞的别院里向来如此,欢饮达旦,不知朝夕。不过是听了一曲《终身误》,又听了一个《满庭芳》,还有几个曲子没记住,可是天倒先亮了。
他看到令秧脸色惨白地等在马厩里,头发只是挽着最简单的髻,只穿了套月白色的袄裙,额上发际还有一块胎记一样若隐若现的乌青。他心里一惊,睡意便散去了大半。怎么是夫人。”他耐着性子,这里可不是夫人该来的地方。”
我还没谢过先生。”令秧凄然地一笑,嘴唇gān得发裂,家里能跟吴知县攀亲,多亏了谢先生美言。”
夫人过誉了。”他静静地拴了马,其实知县大人看上的是唐氏一族有人在京城平步青云,谢某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我不懂这些。”她静静地看住他的眼睛,只是谢先生能再指点指点我么?究竟有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不用等到五十岁,提早有了牌坊的?除了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谢舜珲一怔:这个……也许有,夫人容我回去查查。”
谢先生,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若有一日实在不得已,只能自己了断。就怕那时候没工夫跟谢先生辞行,先生的恩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令秧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并没有。
夫人遇到了什么难处吧?”他一转念,又道,夫人不必告诉谢某。不过谢某只劝夫人,眼下夫人最该做的,就是熬到三小姐嫁入知县府,到那时候阖府的境遇都不同了,夫人且耐着性子熬过这几年,到那个时候,不怕县衙里没人知道夫人的贞节。夫人且放宽心,记得我的话,府里关上大门发生过什么没那么要紧——所有的节妇,烈妇,不过是让世人都知道了她们的贞烈而已。就像是看戏一样,他们要看你扮出贞烈。夫人冰雪聪明,世人想看什么,夫人就给他们看,切忌认真——夫人懂得谢某的意思么?”
就算能一直扮下去,也不是真的。”
夫人若是有了牌坊,那就是真的。”
我自己知道不是。”令秧此刻执拗的眼神就像她身后的那匹小马。
谢某只告诉夫人该怎么做。至于怎么自处,是夫人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