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儿这话虽然没说个明白,但基本也算是承认了她做过的某些事情。
“妈?你真的偷了大伯母的东西?”温洋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二婶儿做人从前就有些抠门吝啬,从不肯自己吃任何的亏,不仅物质往来上是如此,就连人际关系也是一样。
我记得以前小时候温洋和别的孩子打架,不过是摔倒的时候扭到了脚,然后二婶儿就不依不饶的闹到村长那儿,死活要人家给她赔医药费。
后来那户人家没办法,只好赔了一点钱给她。她拿着那钱还挺高兴,当天就买了只老母鸡回来给温洋补身体。
或许在温洋心里,哪怕知道母亲再爱贪小便宜,也不愿相信她会做出这种偷死人东西的事情。
二婶儿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二叔说到:“既然仙家都知道了,老公你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温洋看他爸竟然也知道这件事儿,更是震惊得瞠目结舌:“爸?你也知道妈做了这种事儿?你们图什么啊!”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坐下!”二叔看温洋太过激动,就呵斥着他坐回去。然后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指针“吧嗒吧嗒”的在响。
胡天玄保持着原本的坐姿一直看着二婶儿,而二婶儿怕是被盯得不自在了,就随意找了个话题,对一旁的儿子说到:“洋洋,仙家们坐了这么久你都没给人家倒杯水,也太不像话了,还不赶紧去泡茶来。”
温洋什么都没说,直接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但是,这会儿都已经半夜三更了,谁又会在这种时间段喝茶?
胡天玄放下交叠的腿,环抱着胳膊往沙发背上一靠,面无表情的望着二婶儿:“现在他们都被你支走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二婶儿的脸色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拨了一下耳边散下的碎发,小声说到:“我承认,当年我确实偷了大嫂的陪葬物。那是她刚嫁来温家的时候,公公代替过世的婆婆送给她的一只玉镯。我老公说那东西是温家的传家宝,就只有那么一个,但只是因为大嫂过门儿早所以就先给了她,我知道后心里一直不服气,还惦记了那东西好多年……”
“所以你就在她死后,趁着敛棺把镯子偷了出来?”胡如雪柳眉微蹙,语气有些唏嘘。
“是……”二婶儿应着声,头埋得更低了:“大嫂去得突然,还没来得及交代后事。她这后半生过得挺苦,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那镯子又是她一直小心珍藏的东西,我老公就想着干脆给她陪葬了吧。我本来也觉得算了,没想去偷她镯子的,但那天我一个人给她换寿衣的时候,还是鬼迷心窍把那镯子顺出来了……”
当众承认自己偷了亲戚棺材里的东西,这确实令人十分难堪。难怪她要趁着二叔和温洋不在的时候说出来,原来她也是要脸皮的人。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二婶儿竟能做出如此不光彩的事情,而且她偷的东西,还是我妈棺材里的陪葬品!
我的鼻子又酸又涩,在心里为我妈觉得憋屈不已。
她活着的时候为了我和我弟,收敛了所有的脾气性子,带着我们忍气吞声的寄人篱下。
平时穿只穿二婶儿不要的旧衣服,用只用最便宜的日用品。省下来的钱基本用来供我和我弟上学,连生了病都是死扛着不去医院。
那年我弟惨死的时候,她应该也是活得精疲力尽了,所以才崩溃的跟着跳了井,想去下面找我爸和我弟。
可惜老天还是没有善待她,就连她死后竟还有人偷了她唯一的陪葬物件。估计她在泉下得知此事后感到气愤难平,所以才没能就此安息吧。
这时二叔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抓着一个用粗布包着的东西,大步匆匆走回了客厅,将它递到了我婶儿面前。
二婶儿接过那包东西,一言不发的将它打开。
一层又一层的粗布被剥下,最后只见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安静的出现在她手中。那颜色像是雨后洗涤过的翠叶,清澈通透得能看见镯芯儿里流动的光。
真是一只好镯子,难怪二婶儿喜欢了那么多年,后来哪怕是偷,也要把它从我妈的棺材里弄出来。
但十分可惜的是,这镯子已经断了,应该是从高处跌落,大大小小的碎成了三段儿。
“怎么断了?有些可惜啊。”胡如雪也是个女人,想来也喜欢首饰这类的东西。见到成色如此之好的玉镯已经毁了,不免轻叹着道出一声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