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让他熟悉又陌生,他冷冥的眼睛含着讽笑向他一看,他就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胡说八道。
“你们家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步元敖冷笑,“你们家小姐刚陪我上了chuáng,就马上来要解药。”
蔚蓝僵直的站在那儿,心里一片麻木。元敖,他还能怎么伤她?
“好吧,说话算数。来人,叫闵澜韬来。”
下人去传禀了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蔚蓝只看见了他长衫的下摆。她没抬眼去看。
“弄个药丸子给他带回去,他们家少爷寒毒犯了。”步元敖讥讽的笑着说。
“手伸出来。”闵澜韬笑了笑,从随身的小袋里拿出一个小盅,gān净利落的拉过步元敖的手取血包扎。
“不用包了,这点小伤。”步元敖收回手,瞥了眼闵澜韬包好的纱布。
“那可不行。”闵澜韬有几分调侃地说,“现在步爷富可敌国雄霸一方,身娇肉贵,哪能不好好护理呢。”
蔚蓝下意识的把袖子里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他是富可敌国身娇肉贵,她的手……
人都已经是个苟延残喘的废物了,手伤了又如何?只要她还喘气——便成!
“快搓了丸子打发他们滚蛋,耽误我工作。”步元敖又开始翻看案上的文书。
闵澜韬一笑,对站在地上的两个人说话口气却不怎么客气,“听到了没?以后少来烦步爷,到日子叫她来我这儿拿药就行了。下个月还是这一天吧。”
容谦拿了药,再不想在步家多呆一会儿,出了小门,他匆匆对蔚蓝说:“下个月今天,我还来这门等你。”
蔚蓝恍惚的点了点头。
再一次,她觉得自己活着只是一个工具。元敖用来泄愤,家人用来换药。
“就这些吗?”香琴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思绪,几个小厮抬着她的箱子从小仓库里出来。蔚蓝点了点头,看见香琴胳膊上还挎了一个包袱赶紧接过来自己拿,她已经帮她很多忙了。
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对她最凶的人却对她很好,而那个原本该对她好的人……蔚蓝自嘲的一笑,还想这个gān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只是——活着。
走了一半,迎面来了四个丫鬟围簇着一个年轻女子。
香琴向她微微弓了下身,蔚蓝没细看,也随着香琴做了。
年轻女子并没继续走路,反而轻笑起来,“这不是蔚蓝姐吗?”
蔚蓝这才抬眼看她,她——不是蔚紫的闺中密友邢家三小姐芬雪吗?蔚蓝不是很确定,因为她也有两三年没来蔚家了。
邢芬雪上下打量着她,直接又无礼,蔚蓝垂下脸,她现在胳膊上挎着重重的包袱,在她眼里一定很láng狈很可笑吧。果然邢芬雪掩着嘴咯咯笑起来,她一笑,她的丫鬟们都笑。
“没想到,没想到。我以为你们蔚家会是蔚紫来。”她笑着说,“姐姐,在伺候元敖的这些姐妹里,你可真算得上‘年高有德’了。”
蔚蓝没反应。
“怪不得蔚家要败落,当年就没押对宝,现在又弄这么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来。他们家不倒霉,谁倒霉啊?”她对丫鬟说,再不看蔚蓝,莲步款摆的走开了。
“走吧。”香琴不动声色的喊了蔚蓝一声。因为是爷的女人,算得半个主子,她也不能说什么。
蔚蓝点了点头,只是活着的话——很容易。
第10章
蔚蓝默默的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收拾着带来的东西。
她已经开始依赖这间小小的,陈旧的小屋了,窝在这里,她感觉安全和平静。躺在铺叠整洁的chuáng上,闭着眼听窗外的鸟叫虫鸣,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昔日。
香琴敲门进来,蔚蓝赶紧从chuáng上站起身。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林婆婆。”
林婆婆是个微胖的四十多岁威严妇人,她端详蔚蓝的眼神让蔚蓝有些害怕。香琴小声的和她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两人还同时看了下她。
蔚蓝有些瑟缩地站在那儿被她们俩时不时看一眼。
“蔚姑娘,爷吩咐了,也要派活儿给你,你看你想gān什么?”林婆婆不甚热心的问。
这声音她听过,是那天她在这儿等元敖,她领着小丫鬟走过,还教训那个小丫头几句。
“什么都可以。”蔚蓝轻声的说,明白的,元敖早说清楚了,他不会白白养活一个蔚家人。
林婆婆又和香琴互相看了一眼,林婆婆的眼里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