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陵侧了个身子,掸了掸另一边被压皱的衣裳,淡淡的道:“怎么,我什么时候回去还要跟你一个丫鬟汇报不成”?
铭心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听她这样的语气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奴婢只是想着先准备着,等到夫人什么时候想回去了,也不必再废心思”。
郁兰陵枕在柔软的靠垫上,拈了一块七巧苏,语气带着斥责,“你这话说的也太生分了,我这当女儿的回自己家还需要准备什么,只要人回去了,相信父亲母亲都是极高兴的”。
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往回送东西的,甚至于还想再回去“拿”点东西。
听说郁父有一间医馆,三处药铺,她这个嫡亲的女儿都出嫁了,这个做父亲的却没半点表示,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既然郁父这样盼着她回去,想必是不会吝啬一个药铺的。
想起送东西,她便想到了自己那笔丰厚的嫁妆,因着是跟皇室宗亲联姻,苏碗自然不敢在她的嫁妆里动什么手脚,且天家怜惜,又多给她添了两笔,这样一来,她直接就一“嫁”bào富了。
郁兰陵看也不看的冲着铭心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叫青玉过来伺候”。
铭心低眉顺眼的应道:“是,夫人”。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青玉回来之后,便按照郁兰陵的吩咐,在太阳xué附近一圈一圈的为她揉压xué位。
感受着额骨两侧适中的力道,郁兰陵惬意的阖上眼睑,任廊柱斜上方的阳光轻柔的打在身上,温暖却不热烈,“大夫说我头上的纱布什么时候可以取下”?
青玉的手下不停,回道:“回夫人的话,两天之后就可以了”。
郁兰陵的睫羽微颤,青玉还以为她是担心伤口会留下疤痕,便宽慰道:“奴婢瞧着夫人换药用的药膏是极好的,早些时候在老夫人那里也见过一次,想必纱布摘下之后,夫人的容貌必然没有妨碍”。
郁兰陵点了点头,能不留下疤痕自然最好,美玉有瑕总是叫人惋惜,何况她这样好看的容貌。
她抚了抚头上的纱布,“我嫁过来这么些天,总是时时刻刻的想着要看看父母,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般糟蹋父母给的身子,实在不孝,这才耽搁了下来”。
“既然两日后拆下纱布,那回郁府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吧,你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一下,切勿失了礼数”。
“至于礼物,父母亲居家素来节俭,若是礼拿的重了,他们怕是会不高兴,还是实用一些的好,你看着从库房中挑吧”!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中不自觉就带了点儿排斥,虽然话说的体面,可郁兰陵知道,她就是个小气鬼,每每想起那一家子踩着原主上位的行径,她就觉得哪怕只拿跟毛回去,都是亏了。
青玉没注意她的情绪,她听的仔细,将郁兰陵jiāo代的事都放在了心上,“夫人放心,奴婢醒得”。
两日后,大夫过来取纱布。
因着这一次郁兰陵不是昏迷,所以医馆那边派了个医女过来。
派过来的医女眉眼沉静,瞧着一副稳重模样,拆纱布的动作也是一派gān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自觉的便会让人产生了信任感。
事实上,郁兰陵清醒的状态下,自己也能把纱布给拆了,不过那样就太崩人设了。
待纱布取下之后,那名医女眼底露出庆幸之色来,“恭喜夫人,伤口愈合的很好,疤痕也浅淡,再多用一阵药膏,不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嗯,劳医女费心了”。
待人离开后,她拿出了那把雕了芙蓉花的镜面,揽镜自照,这面小镜是镀了银的,比起梳妆台前的那面铜镜看的更加清晰。
额前的疤痕确实淡了许多,浅浅一道指节长的印记,正处眉心。
这具身子是那种??艳到了极致的面容,最秀丽的山水也分不去她半分chūn色,抬眸转目之间便是婉转风流,眉心的一道疤痕远观恰似花钿,非但没有冲淡这种艳美,反而点缀出了一种张扬的妩媚。
翌日,她挑了一件湖绿色的衣裙换上,并让铭心为她挽了个坠马髻。
“夫人今日想簪哪一支簪子”?
郁兰陵在梳妆奁中扫了一眼,时刻叮嘱自己如今是个刚丧夫的女子,而后忍痛放弃了那些或华丽或jīng致的簪子步摇,眼神带着遗憾的道:“用那支木珊瑚的吧”!
铭心拿出那根不太起眼的簪子替她簪上,配着今日的妆面,整个人被衬得端庄了一些,只是容色依旧半分不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