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能跟郁兰陵生分了。
这会儿有人给他递台阶,郁父便顺着下来了。
郁兰陵端着茶,也不饮,只象征性的放到嘴边沾一沾。
她看着郁父被安抚好了,放软了语气道:“父亲,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郁兰陵难得对他提什么要求,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郁父便没想着拒绝,“你说吧,能帮的为父自然不会拒绝”。
郁兰陵闻言,眼中就露出了孺慕之情,“女儿嫁人之后,才觉得家中亲切,可又不知如何排解心中思家之情,后来偶见几本医书,便想到了父亲,是以将那几本书都捡来看了看”。
“这样一看竟不知不觉的起了兴致,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也足以了解医道的博大jīng深”。
“如今女儿欲继承父亲衣钵,不知父亲可愿教我”?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郁兰陵此言一出,不只是郁父被震惊了,苏碗也有些讶异。
郁父震惊的同时,还有一股隐隐的被认同感。
郁兰茵没注意到郁父的反应,听郁兰陵提起学习医道,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医女都是那些贱民才做的事,贵女之中哪有人学习医道的”?
“砰”的一声,青色的茶盏被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方桌上,“姐姐是觉得百姓至贱,而自己最为高贵吗”?
“他们怎配同我相提并论”?郁兰茵见她处处针对自己,亦是生了恼意。
“我竟不知姐姐如此与众不同”,郁兰陵坐正了身子,正襟危坐的模样多了些庄重,“古语有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当今勤于政务、仁德爱民,更是如此,遑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连圣上在律法面前也要同百姓一样,怎么到姐姐这里,就硬是将人分了个三六九等,难道姐姐比圣上还要尊贵不成”?
郁兰茵再傻也知道这个话不能接,一时间被驳的呐呐无言,她转眼看向苏碗,目光中带着不知所措。
苏碗的额上冒汗,她不敢想象今天这番话如果传出去了会是什么后果,十分后悔刚开始没有截断女儿的话。
这会儿只能放低了姿态道:“你姐姐只是一时失言,要说什么坏心思是没有的,再者说,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说说贴心话,小题大做的多伤情分,陵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郁兰陵木着脸:“……”,我可去你妈的情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附和她自然不是圣母心发作,而是捅出来对她的作用并不大,郁兰茵现在还不太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她的年纪不大,说的话自然没人当回事,可以后如果还是这个性子,早晚有人教她做人,她何必上赶着拉仇恨。
且几个人的声音不算小,门口的丫鬟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见,就算她按下不提,那些下人的嘴可不一定。
苏碗听她应下,紧绷的面色倏然就放松了下来,“还是陵儿懂事”。
郁兰陵对她口中的‘懂事’不置可否。
她再度看向郁父,不见方才面对郁兰茵的咄咄bī人,“不知父亲对女儿的提议可有想法”?
郁父怎么会没有想法,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想起后继无人,胸中哪能没有遗憾。
如今小女儿提出要继承他的衣钵,郁父可以说是欣喜的,唯一担心的只是她没有从小开始学习,没有基础,而医道无涯,基础不牢固的情况下,恐怕是走不远的。
他的半生都尽付到了医道上面,撇开人品不提,能进宫当御医,业务能力肯定是过得去的,且他们这些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基本上都是一代传一代的,很少有人把医术传给外人,是以对待传承这种事,更为谨慎,“你可是考虑好了”?
郁兰陵的目光平静也坚定,“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郁父应下之后,不由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多了分重视。
郁兰陵见铺垫完了,接着便透出了她的目的,“女儿正是初学,也没有好高骛远的心思,只想着先将药草辨认个差不离了才好,可我这里也没有合适的环境,父亲可有什么法子”?
郁父沉吟了一会儿,想到手中的三个药铺,有了主意,“我那里有三个药铺,倒是可以先jiāo到你手中一个”。
郁兰陵低头掩下眸中笑意,“长者赐不可辞,那女儿就却之不恭了”。
郁父了却了一桩心事,自然开怀,“合该如此,这间药铺就当是为父贴给你的嫁妆了,回头让你母亲将地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