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躲进了人群。

“你看到了吧，罗德？”妮娜冷哼，“要是他是一位大魔法师，或者一位贵族，甚至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学者，他就绝不会受到这些变色龙的嘲笑，反而会被他们称赞他的勇气与灵感。”

“如果我被嘲笑了，我的研究经费就会减少吗？”罗德摇了摇头，“不，不会，因为它们从来没有多过——所以妮娜，他人的看法与我的钱无关，就与我无关。”

费伦以及画师的尝试激发了红宝石人民的热情，智慧之塔下的人堆蠢蠢欲动，但其中有的人还没有想出可靠的主意，而另一些人则是心有犹豫不敢尝试。

在这个国度里，平民们最热爱的事是提高自己的知识，改善自己的生活；最害怕的事则是自己的学识与智慧被否认，何况是在大庭广之下被否认。

但陋见并不能锁住所有人，陆续有自告奋勇的平民站出来挑战谜题。

“这是什么想法？他居然尝试瞪斜眼！”一片哄笑。

“我倒觉得是个好想法。”瑟薇尔打抱不平，“如果画像是歪的，要正视它不也可以自己斜视吗？”

“她居然想烧掉那幅画！”惊呼声响起，“天哪，那头怪物更生气了！”

“这头画中的怪物有着智慧。”瑟薇尔判断，“它不仅仅会在画像被挪动的时候离开画里——只要它感受到威胁，它都会展开行动。”

“我想破解这个谜题的关键还在于‘正视’。”一个又一个令人大开眼界的解答在众人眼皮下被实践后，妮娜越发专注与感兴趣，“你们注意到了吗？虽然那个瞪斜眼的人失败了，但当时画像里的皇冠动了动，而怪物扑出来时动作变迟钝了！”

“也许完全‘正视’怪物，就可以阻止它从画像里出来！与此同时，皇冠也会从里面掉出来！”

妮娜还没等来同伴们的回应，一名思考良久，原本站在前排的魔法师终于迈出了脚步。

妮娜睁大了眼睛。

“天哪！”禁不住叫起来的是瑟薇尔，她看着这名陌生人的解答，不自觉地伸手撑在修洛肩上，踮起了脚。

“天哪！”妮娜忍不住笑意。

这名魔法师居然一边瞪着斜眼一边朝扑出来的怪兽施展了攻击魔法，他还时不时歪脑袋调整自己的眼神，努力削弱狰狞的怪物。这一幕在侧后方的众人看来尤为滑稽，魔法师好像在宽阔的走廊里跳一支荒诞的舞。

遗憾的是他的实力与怪物差距过大，就算用眼神让怪物变得迟缓，也没能打败它。

摇摇欲坠的皇冠又回到了兽口上。

“看上去可真累啊。”瑟薇尔点评。

妮娜点头：“这位魔法师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他的脖子好像不太好。”

“不，我是说怪物。”瑟薇尔摇头叹息，“它一会儿张嘴一会儿闭嘴，要不就一直闭不上嘴，可真是太累了。”

妮娜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而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

“罗德？”

妮娜大惊失色地左顾右盼，总算明白了心中空落的来源。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怎么可能少得了罗德的蠢话？

“下一个是我！”罗德埋头钻出人群，手舞足蹈地冲向大门。

他在奔跑中张开双手，召唤来一阵狂风。罗德并没有靠近画像，远远在大门口用风魔法吹动画框。

“怪物来不及跑过来咬他！”人群最前方一个小孩激动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罗德的操纵并不怎么熟练，画框东倒西歪，荡来荡去，就是没法彻底落在正位上。

画中的怪物仍然立刻做出了反应，这一次它那张虎脸上露出了人形化的不屑，一双眼睛高傲地眯起，两条前肢踏出画像，悬在地面上。

“卡住了！”最前方的人呆呆地看着画框撞到怪物露在画外的半个身子，挂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还有办法！”罗德毫不气馁。

他停止了风魔法的释放，任由画像和怪物恢复原状。而后他一手撑在墙上，腿远远蹬在地面，整个身体横斜过来，成一条垂直面中的斜线，恰好与画像斜度平行。

画像中的怪物震惊地合上了嘴。

“歪头和斜眼算什么，不如我整个人斜过来！”罗德得意忘形地大叫起来。

“可是你要怎么过去摘桂冠？”同样激动的群众问出了一个问题。

罗德：“……”

怪物的目光中流露出嘲弄。皇冠在它头顶轻轻晃荡，像胜利的果实正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