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张皓方嘟囔着,张皓言却上前安慰他和张传华道:“没事,你们想想,我府试的名次就很靠后,这次文昌县才取中三十八人,这里面可不光是去年考过府试的童生,还有像五叔这般先前考过的前辈,我这次不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等我回去再好好读上三年,跟皓方你一块来考,只要家里别嫌我再白吃三年的粮食就成!”
“哎呀皓言,你这是说什么话!”报信的人已经走了。张家欢天喜的派出小厮们,去镇里打银花,买红布,给张皓文和张传云定做生源的蓝衫。张传华对大儿子寄予厚望,虽然张皓言没考中,但张家到底一口气出了两个秀才,这已经足够燃起他心中的希望火种了,如今他们二房跟着张传荣和张皓文赚了不少钱,不再是从前那被两个儿子吃穷的庄户家,张皓言还小,往后的日子还长,而且他
荣rǔ不惊的表现也大大出乎一家人的意料,众人向张皓文和张传云道喜过后,也都夸赞安慰起张皓言来。
“皓言,你想不想留在攀丹书院读书?”张皓文早有此意,他觉得张皓言是个很知道进退的孩子,就是顾忌着张皓方,不想和二房走得太近,不过想到先前张皓言对他回护不少,如今张皓言也越来越成熟可靠,他再不帮一把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张皓言这回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住在书院,费用我们二房负担,爹,咱们家的钱支付我在书院的吃穿用度应该够了,别给大伯和宝儿这里添麻烦。”
“宝儿你呢?”等众人渐渐散了,张皓言问张皓文道:“你打算入府学读书,还是想去试试今年八月的秋闱?”
张皓文没有回答,而是道:“皓言哥,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我的老师吧,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我想听听他的指点。”
“书院?你要带我去书院?”张皓言有些激动:“你的老师是哪一位先生呀?”
兄弟两个正在院中说话,外面忙忙碌碌的仆从们已经把整箱的衣衫鞋帽搬了进来,好奇的张皓方,仍然沉浸在喜悦中的张传云,甚至还有刚学会走路的摇摇摆摆的陈璋、张皓广都来到了前院,一时间欢声笑语,让整个院子溢满了洋洋喜气,张家成了整个天赐村的传奇,府城镇的大户们羡慕的对象。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从坤变乾,阳长到二爻,卦变为临,此卦有两意:一来你们三个都已初露锋芒,如同龙在将升未升之时,不必在继续韬光养晦,潜藏于深渊之中,可以离开师长,去做一番大事业了;”
“二来,你们瞧……青龙七星现于田埂之间,到了夏季,方才会冉冉升起,你们此去必遇贵人,不必担忧,放心的出发吧!”
……
“这就是琼州港!”面对着眼前的滔滔波làng,张皓文感叹道:“在府城镇住了这么久,还没有机会到海边来看一看呢!”
“呵呵,皓文啊,你可别看这大海波澜壮阔,景色壮丽,这一道海峡,向来是琼州学子赴考的障碍呀!”丘洵在一旁正色道:“自古以来,为了赶考而葬身鱼腹的生员不计其数,甚至连带着学生去赶考的县学官员和知县,也曾有不少葬身鱼腹呢!”
张皓文自然知道听过不少传闻,这次他们出海,找的都是一等一的水手,还挑选了十余名功夫好的家丁护送。海上险恶的不仅是风làng,还有一些穷凶恶极的水匪四处流窜作案,他们甚至还常常绑架家境富裕的士子,向他们的家人索取大笔的赎金,因为他们将人绑在海上的船中,官府根本没法派出官兵和他们jiāo涉,大部分时候只能劝那些富户早早jiāo钱将家人赎回了事。
“丘秀才说得对,皓文呀,先生知道你找的船肯定是最好的,不过,你如今家大业大,琼州肯定也有不少人眼红你们家的生意吧,你可得小心点,船工都得挑自己的人呐。”张皓文身后走来一名身穿元色直裰的老秀才,原来是韩景chūn。这次他打定主意,也和张皓文他们几个孩子一起去对岸的广州考举人。
至于天赐学堂,刚考中秀才的张传云自告奋勇接替了韩景chūn先生的席位。面对吴老太太的不解和询问,张传云表示,自己经历了一番劫难之后,将来科举做官的心思已经淡了,加之他身体不好,长途跋涉未必能吃得消。况且,家里这么多小辈个个都比他出息,他想留在家里,教侄子们还有村里的孩子读书,陪伴着爹娘,娶一房媳妇安安稳稳的生活。
“你这傻娃儿,可别后悔哦!”吴老太太见劝不动他,只得丢下这么一句,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