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艳叹了一声,亲自上前为他擦拭污迹,一边道:「公子现在养病要紧,有些事就不要多想了,俗话说làng子回头,只要你病好,真心辅佐皇上,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幸福呢?」
素衣愕然抬头望着她,这女子分明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她有回头之意,条件是要自己真心辅佐完颜绪,心中一阵激dàng,只好qiáng压下狂喜,也一语双关道:「这话说得是,姑娘竟然能解我的心事吗?这实在难能可贵了。」
梓艳抬头一笑道:「公子放心养病吧,梓艳以前诸多冒犯,还望公子原谅。」素衣听她让自己放心,自是有手段救那些文人,这番欣喜真是有口难言,完颜绪等只当是梓艳对素衣信服了,也都十分高兴。
太后在旁边看着,暗暗叹气道:唉,难得素将军这么得人心,不枉了哀家破例让他过来为其疗伤。看向窗外的夜空,只见天上已升起了五色烟火,「劈啪」之声远远的传来,她自言自语道:「大王啊,非是哀家违你遗训,实在是这情况由不得哀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正思虑间,忽见门帘一挑,梓楠梓留已经回来,两人一脸的沮丧,身后也并无人跟随,她面色一变,沉声道:「怎么?他到底不肯来是么?」
梓楠点头,面色十分难看,期期艾艾的说道:「二……二皇子……一听说是皇上传他来医前皇后……就……就一口拒绝,半句话都不容奴婢们多说。」说完垂下头,十分惭愧。
太后冷笑一声道:「一口拒绝?哪有这么简单,你们去了这半天,定是苦苦恳求,还不知承受了他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呢,我早已说过,他也视我们为仇人一般,焉能过来为素将军医治。」
当下屋中众人又陷入了沉默,绝望的气氛再度笼罩,忽见完颜绪站起身来,对素衣温言道:「素素,你安心在这里养病,朕去去就来。」
素衣一把拉住他,苦笑一声道:「完颜绪,你能瞒得过我吗?我知道你是要去求那二皇子,你怕我不让你去受rǔ是吗?你真的是……真的是很了解我,你……你在我的心目中……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让你去忍受……忍受别人的羞rǔ,更何况……这病……这病已成,纵然那个皇子是神医……只怕也救不了,白白的去gān什么?」他的身体实在已经耗尽所有jīng神,因此这几句话说的虽然情真意切,却是断断续续。
完颜绪qiáng笑道:「素素不必多心,朕是金辽大王,谁敢给朕气受。」说完轻轻但坚定的扯下素衣的手,毅然转身,昂首向外走去,梓留梓楠都跟了上,太后眼见儿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决然,便知道他心意已决,是万万不能劝回的,不由放声哭道:「大王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在今日去求他,就算我们做错了,又为什么让绪儿承担这一切。」
她这里哭起来,素衣的心就更加沉重,梓艳心中更似油煎火烧,万没料到当日一念之差,竟会给主子招致今日的难堪。
完颜绪在梓留梓楠的陪同下一直来到北湖边完颜瑕的住处,梓留不想主子白白受rǔ,因问梓楠道:「你的消息准吗?怎知道他是神医?别大王去了一顿,反而失望而回。」
梓楠道:「千真万确,这事儿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二皇子有个丫头,服侍了他许多年,前些日子宫里不是要放一些宫女吗?因他的丫头父母在外年迈,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她放了出去,谁料她主仆情深,竟不太舍得,我就答应她说日后可以回来看二皇子,只要找我就行。
她十分感激,因说话间就说起她本有痨病,是二皇子替她医治好的,有一次吐了半盆的血,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爹娘了,谁知也被二皇子救了回来。我因此才知道原来他竟有这等通天本领,否则敢乱说吗?」
梓留尚未说话,完颜绪已大喜道:「半盆的血,既这样说,素素是一定救的活了。」
梓留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先别只顾着开心,二皇子恨太后和你宛如仇敌一般,这次去纵然能求得他为公子治病,只怕你的气也不能少受了。」
却听完颜绪道:「无妨无妨,只要他肯救素素,哪怕要朕吃慢性毒药,也认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北湖边上,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只见孤零零的一所房屋立在那里,梓留上前敲了敲门,大声道:「皇上驾到。准备……」
话未说完,已被完颜绪阻止,苦笑道:「咱们今日来求人家,还摆什么皇上架子,岂不让他更生气吗?若因此不肯救素素可怎么办?」这痴心皇帝只因要救心爱之人,竟是连皇帝莫大的权威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