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案几上的布递给她擦手。她感觉自己的失态,却不再掩饰,只道:“妹妹,如今可怎么好?”
我明白她的惊慌与失措。师家眼看要和时家平起平坐,师媛媛更将比她早一步生下皇子,如果生了男儿,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如此一来,她这个皇后在后宫之中便举步维艰了。
可她若要我动手,我也绝不能把麻烦惹上自身,拉了她一同下水,才是保全自身的最好方法。
在后宫多年,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保全自己的方法,莫过于让人不得不保全了你。
我轻声一笑,接过她手上的布巾,重放在案几之上,“皇后娘娘想怎么办,臣妾自是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如愿。臣妾什么时候都记得皇后娘娘与臣妾是一桌吃饭的好姐妹。”
她略略放了一下心,握了我的手,“妹妹,如果这宫中没有你,我这皇后不知能当得了几天。”
我心中冷笑,就算你没什么本事,只要有你的家族做后台,有他们在朝堂上撑起皇上的龙庭,夏侯辰就怎么也不会撤了你这个皇后,除非有一天,时家当真被其他家族取代!
可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日的到来,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在新帝政权渐渐稳固之后,夏侯辰与皇后的缱绻情深便渐渐地转移到了师媛媛身上。皇帝似乎在培养一个足以与时家抗衡的师家,看来他从太后那里得到了教训,绝不肯让外戚一家独大!
而我却只能从他们的矛盾夹缝之中寻求生路。师媛媛即便得势,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可能舍了皇后而去就她,所以,我只能依附皇后。
我笑意真挚地道:“皇后娘娘,臣妾受您恩惠颇多,又怎敢不竭力相助于您?”
这个时候,有宫人来报,“月容华娘娘求见。”
皇后原本亲善的脸露出一丝厌恶,淡淡地道:“就说我歇下了,叫她不必请安。”
我心中一亮,止住了前去报信的宫人,道:“皇后娘娘,月容华虽如墙头柳,但是,我们也不便把喜恶太露痕迹。”
她望了我一眼,虽有疑色,却还是道:“叫月容华进来吧。”
月容华原本依附皇后,但见时深日久,于皇后处得不到什么好处,又见师媛媛隆宠日深,便与师媛媛走得颇近,皇后早已不太爱见她。想想月容华也甚是可怜,早一段时间充为皇后的打手,却没有什么建树,皇后自有了我,不再把她放在眼里,才使得她转投了师媛媛,却不知她今日来又有何事?
正说话间,月容华从殿门口缓缓而进。她身着一件绣有浅色丁香的长裙,头上插有环花金钿,耳中碧月明珠,容色虽及不上师媛媛,可一笑起来,面颊便现出两个酒窝,显得俏丽无比。据说她初进宫时,也受宠过几次,到后来新人不断入宫,夏侯辰目不暇接,自是慢慢将她给抛诸脑后,她那容华的妃位从此便再未晋过。
她的情形,其实与我何其相似。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马上攀上皇后这棵大树,那我在宫中的日子便会如她一样,整日惶然,不知去往何处。
月容华见我也在,微怔了一下,脸上一下子换上了亲切的微笑。她走过来向皇后娘娘行了礼,又向我行了礼,这才笑道:“宁姐姐也在此处啊。臣妾的家乡给臣妾带了些土特产过来,臣妾便拿了一份给皇后。早知姐姐在此的话,臣妾就多带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