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进财哼了一声,心下也不由一动:“这么年轻的民党!”他身边的弟兄正闹着去抢首级,他也不去管他们,放眼朝骑兵败退的道路上看下去。顿时这个老兵手足冰凉。
在午后的阳光里,至少上千huáng乎乎的步兵排成数道散兵线,缓缓的朝这边压过来。在散兵线的后方已经有机枪在放列,枪口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快跑啊!”唐进财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机枪已经当当当的响了起来,几道火蛇向鞭子一样朝他们这里抽打过来。在满地子弹激起的烟柱中,十几个江防军士兵抽搐着倒下。唐进财拖起身边一个士兵没命的朝后跑去,子弹在他脚下激起一点点尘土。等他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的阵地的时候,三十多个人的选锋,回来的也就也就他们这两个而已。
空中咻咻的声音响过,pào弹就在他们身边炸响,泥土溅得几个人一头一脸都是。唐进财抓过一个拜过把子的哨官:“快回去报告王统领和大帅,民党的大队攻上来了!有几千人,还有大pào!”又看到自己那个马弁表弟也趴在地上:“把他也带上,小王村的董事养得有马,你们快去!”
他表弟带着哭腔喊他:“表哥,一起走吧!”唐进财摇摇头:“大帅待我恩情太重,老子是不能回去的,有命再见吧!”
第十九章 前哨战(下)
何燧站在一个高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波波的朝敌人的小小阵地涌去,四门七十五毫米山pào和二十多挺马克沁机枪发she的火力都把敌人的阵地完全淹没了。就算是用这国内首屈一指的火力打击,第一次进攻也失败了。还不包括前哨侦察行动中自己损失的一个心爱的排长。他对江防军的战斗力从来没有低估过,这支部队也许组织训练不够近代化,但是其中有些营队还是足够的玩命。饶是如此,对这个前哨营的战斗力,他还是在心里感到讶异。
本来大家都以为以苏沪革命军训练最好,战斗力最qiáng的第一团打头阵,只要一个骑兵的威力搜索,就可以把这些前哨阵地驱逐gān净的。步兵完全可以采用旅次行军的办法轻松前进。还是他坚持展开了战斗行军队形,虽然到中午才赶到秣陵关,迟到了四个小时的样子。但是正好接应上了吃了小亏的骑兵搜索部队,就势放列大pào和机枪,队形都不用怎么调整的发起了进攻。
一个挂了彩的连长蹲在他面前诉苦:“这个营的江防军简直是疯子!我们头几pào就把他们唯一的一架机枪打坏了。弟兄们举着枪就冲进了卡子里。结果他们的管带举着铡刀就和手下冲了上来,我们拼了几下刺刀,连里有的新兵没有练习过白刃战,吓得退了下来,结果就带着全连一起退了。团长,是我无能,你处罚我吧。”
何燧哼了一声,心里只有一种脱光了膀子上阵和那个江防军管带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半晌才压抑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队官啦。已经是一个管着二千来人,诸兵种合成的团座了。
“敌人是疯子?你们就要比他们还疯!我们的火力qiáng过敌人,拼不过他们不是退却的理由!这次是第一次正式上阵,我原谅你们,不要让我下次再看到这种情况!”连长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团长,不用下次,我马上就带弟兄们再上去!我们第9镇在江防军手里吃过亏,在上海又练了那么久的兵,老子跟他们拼啦!”
何燧冷冷道:“不用你再上去拼了,二营的四连已经把敌人阵地拿下来了。”
那个连长转头一看,本来打得象刮风一样的机枪火力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几十个人影从阵地里跳了出来,朝南面溃散着跑去。二营八连的一百多条步枪慢慢的朝前bī了过去。一个粗壮的人影从泥土里钻了出来,长嚎一声:“老子生是张大帅的人,死是张大帅的鬼!”
何燧放下望远镜,淡淡道:“是条汉子,把他好好埋了吧。”一个护兵帮他将大衣披上。他突然皱眉问道:“副团长呢?”几个护兵低头不敢吭声。何燧怒瞪他们一眼,知道陈山河肯定又是耐不住性子跑上火线了。他担心老同学安全,大步的朝前走去。这短短一二千米的道路,沿路都是自己战死将士的遗体和彩号,粗粗一估计,伤亡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以超过对手百倍的火力,仗却打成这样,他心里实在是非常的恼火。
走到最前面,江防军用木头和泥土搭起来的卡子整个被大pào和机枪火力打烂了。江防军花布包头,穿着号褂的尸体到处都是,那个敌人管带官尸体被打得跟筛子一样,斜躺在一个缓坡上。陈山河果然在发起第二次冲锋二营四连队伍里。抄着一支步枪,刺刀已经拼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