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杨苦笑道:“子姜兄,现在政府哪里还有兵!”他左右看看无人,又神秘的凑到张之江耳边:“我前些日子去绥远,听都统府的参谋说,大总统给北洋新募了一百营的兵,准备编十个师出来,打算对南边儿动手呢!”
张之江默默无言,咬着牙骂道:“大总统这也是混蛋!国家养我们这些兵做什么?还不是要用在国防前线?现在国家西北面有事情,总共才拿出二千个鸟兵!南方那些家伙也是混蛋!有力量为什么不放到咱们这些前线来?一心想着哄大总统下台。然后各自在地盘里刮银子娶小老婆,当真是一个个都黑了心肝!”
听到老哥哥发火,张振杨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只是陪着他在那里向火。他们这些前线的部队也真是苦极了,军饷时常发不下来,给养补充也艰难得很。大夏天里。有些兵士为了节省军服,还穿着光板子的羊皮袄呢。他有时都奇怪,他们是怎么支撑下这些日子来的。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张之江骂了一句,站起来道:“去球!咱们吃饭!”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枪响划破了草原宁静的夜空。张振杨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都凝神细听。
渐渐的就听见了如雷的马蹄声,然后就是俄国水连珠步枪和土造的四瓣火枪的声音响得一声紧似一声的。两人都变了脸色。最近在东蒙古骚扰得很厉害的乌泰部队看来是冲着他们来啦!
张振杨马上在自己据守的小小土围子里面chuī响了集合的哨声,警醒的士兵们也早就发现了这些动静。纷纷拿起步枪和弹药冲上了围墙。他们这一连编制是一百二十六人,一百一十四支步枪。没有一架机关枪。
张之江和张振杨都冲上了围墙。看着远处火把汇成了一片海洋。敌人队形杂乱的朝这里狂涌了过来。听发she的声音。他们武器也杂得很,步枪土枪,什么都有。但是实在是人数众多,估计三四千人总是有的。看来就是乌泰叛军的主力。他们没有去洮南府,而是奔向托克托来了!
张振杨咬着牙,命令士兵们检查枪械,将弹药搬上围墙来。又回头瞪着张之江道:“子姜大哥!我这里还有六匹马,我拨五个兵士给你。你快回托克托的团部求援吧!我们一定撑到你回来!”
张之江回骂了过去:“我是你的上级,该我给你下命令!你给我骑马滚到托克托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要是搬不回来援军,我毙了你!”
两人和斗jī一样对视了半天,终于一起大笑了起来。眼看着敌人的骑兵就要合围。张振杨匆匆的写了个报告,张之江也在上面签了名字。找到一个排长,让他突围求援去。那排长起初还不情愿。最后终于看到不走就来不及了。六个人六匹马才开了寨子的门冲出去。
随着寨子的门合上,张之江和张振杨都明白,下次寨门再开,估计就是他们两个殉国的日子啦。托克托团部不过才掌握着一个特务连、一个骑兵连和一个不完整的步兵连。拿什么力量来击退这几千叛军?
火把转眼就bī近了,两人也懒得和这些叛军多搭什么话。挥手就下令放枪。这些士兵都是训练有肃的,发she的都是排子枪,几乎颗颗子弹打出去都咬肉。一阵枪声过后,前面的马队倒下来一排,后面的又涌了上来。步枪还击过来的子弹嗖嗖的从寨墙上面掠过。士兵们都在上下两层挖了枪眼。四面角楼也都有神枪手坐镇,在这种局面下也冷静的一枪枪的施放。丝毫没有乱了章法。
冲锋的骑兵被打到了一层又一层,没了主人的战马嘶鸣着到处乱串。终于有人突破了步枪子弹编织火网,将一个个火药包抛了上来。这是当年清兵最常用的进攻手段,被这些蒙古兵学了个十足。
这些火药包爆炸力甚微,但是扔到人身上,却马上就变成了一个火团。看到寨墙上有些混乱,张之江大声下令道:“一排二排排枪速she拦截后面冲击的队伍,三排打寨墙下面的马!”张振杨则不说话,手枪一匣子十粒子弹出去,少说能打到五六个在寨墙底下的敌人。步枪分配了火力之后,寨墙下的蒙古兵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不少火药包没扔出去就在他们手里自己爆燃,更是烧成一片。
这第一轮攻防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随着号角的声音,蒙古兵才散乱的退了下去。兵士们也停止了she击,节约子弹。刚才打得激烈,每支步枪都打了十几排子弹。他们的总储备,不过是每枪七十五排子弹。
jiāo手是短暂而激烈的,这样面对面的jiāo手战也最考验军人的神经。张之江和张振杨背靠着土墙坐了下来,一边喘息着一边检查手里的枪械。兵士们也忙着救护伤员,补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