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把头扭转了过去,只当没有看到,秦良玉见武英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居然不惜请出了尚方宝剑,生怕为朱斌带来什么麻烦,正想上前劝阻,却见卢象升悄悄向她摆了摆手,这才迟疑着止住了脚步……
那罗三多面色惨白,看着一步步bī近的朱斌,只管一迭声地哀告求饶。卢象升看了冷笑连连,能制住这批无法无天阉狗的,也只怕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英侯了……
朱斌走到罗三多面前,看了他一会子,忽然一剑落下……
只听一声惨呼,罗三多满脸是血,原来竟是他的一只左耳被生生割下。
“你是哪只耳朵听到马祥麟说过这些话的,这只还是那只?”朱斌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指了指罗三多另一只完好的耳朵问道。
总算罗三多也算是个人物,剧疼之下尚能保持神智完整:“这只,这只,就是这只……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朱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微微笑了一下:“私闯军营,按律当斩。可大战在即,先杀了自己人只恐不利,今且记下你们的狗头,全部拖出去,每人杖责五十军棍!”
何凯叫进朱斌亲兵,一众人如láng似虎般架起地上的这批人就往外走,不多会,声声惨呼传进军营之中……
“侯爷下手好狠!”目睹了这一切的雷时声悄悄说道。
卢象升却笑了一下,低声道:“侯爷是个聪明人啊……他完全可以杀了罗三多,可只割了他的一只耳朵,这样即保住了马祥麟,让马家母子从此对他感恩戴德,还可以避免使我军士气为之挫动,又免了和东厂结下难以化解的冤仇……”
雷时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五十军棍打完,浑身是血的罗三多被抬了进来,朱斌将那只耳朵扔到了他的面前,冷冷地道:“滚吧,回去告诉李公公,本来我要取了你的狗命,可看在李公公的份上,今日只割了你的一只耳朵,你这颗狗头,就权且还寄放在你的头上吧!”
死里逃生的罗三多哪里还敢在这多停留半分,千恩万谢,忍着钻心的疼痛走了出去……
一场风波过去,众人谁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洛阳又救兵如救火,一刻不敢停留,商量下来,只在今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回到自己军营,叮嘱了部下一会,忽然一个白杆兵的士兵进来有请,朱斌知是秦良玉母子感激自己救命之恩,又吩咐了几句,便随着那士兵向秦良玉军营而去。
到了营帐之中,早就准备好了酒宴,一见朱斌进来,秦良玉母子迎上前去:“侯爷,今日多亏你救了小儿的性命,我们母子真正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马祥麟更是直慡,二话不说,跪下来就对朱斌磕了几个头,又响又脆。
朱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我实是看不过那些阉狗的作为,两位千万不必放在心上……”
秦良玉也是个慡快的人,拉着朱斌说道:“侯爷,你不嫌弃我们的出身,今日我母子就jiāo定了你这个朋友,我们都是蛮荒之人,也不懂得你们的礼数,只按我们那的规矩,备下了一些酒菜,请侯爷千万赏光吃些……”
朱斌哪会客气,也顾不得地上肮脏,随着这两母子席地而坐。秦良玉和儿子对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欣慰的神色,马祥麟急忙在三只空碗里都倒满了酒。
“侯爷,这一杯酒,老身谢谢你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这秦良玉慡快之极,也不待朱斌说话,一仰脖子就把满满一碗酒喝了下去。
朱斌陪她喝了这碗,又见马祥麟为二人倒满了酒,秦良玉再次举起杯子道:“这第二杯,老身感谢你的赠剑之情,侯爷,请!”
连续两个满碗的酒灌下,朱斌面色微红,只惊讶这位老太太好大的酒量,喝了两碗居然一点事也都没有。
等朱斌把空碗放下,秦良玉这才问道:“只是老身觉得奇怪,老身本是化为蛮荒之人,侯爷贵为皇亲,如何知道秦良玉的名字,并还派人赠送宝剑?”
“夫人何需过谦?”朱斌笑道:“夫人英勇善战,虽为女人,威名不下男儿。后金兵何等凶悍,却闻夫人之名也只能闻风逃窜……朱斌自问也和后金兵打过几仗,也曾侥幸取得几场胜利,可与夫人相比,就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这次闻听夫人也率兵而来,想着能一睹夫人英姿,心中欢喜,这才命部下带着宝剑前来,以做见面之礼!”
秦良玉心中大喜,本来她做为一个女人,却做到了大明总兵官之职,举世罕见,此刻被当朝侯爷,百胜名将当面赞叹,如何不打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