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溥又提出了几条请求,朱斌无不一一答应,见这侯爷简直是有求必应,张溥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朝廷能有侯爷这样的人在,简直是我大明之幸,圣上之幸,苍生黎民之幸……”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若是能搬倒jian臣温体仁等,请我的恩师玉绳公再任首辅,则我大明必将朝野为之一清,外有周相,外有侯爷,何愁大明不能中兴!”
朱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张溥此来的用意,除了要让复社成员避难之外,更是要请他的老师周延儒出山,搬倒温体仁,由周延儒把持朝政。
张溥一直以为只要周延儒为相,必将挽救大明于危亡之中,其实他是完全看错了周延儒这个人。
当时朝廷中高官斗争激烈,大学士像车轮似的转换。复社兴起之时,周延儒为首辅,他是张溥考取进士的宗师,复社中有许多人都出自他的门下。周便利用了这支力量。其实在周延儒的内心对东林党与复社均无好感,甚至还有些仇恨!
朱斌也不想点明,正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炎武吞吞吐吐地说道:“老师,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溥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年轻的弟子,在自己这个当世大儒和当今侯爷的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插嘴,可当着侯爷的面也不好训斥,勉qiáng点了点头。
“学生,学生以为周相……周相……”好半天顾炎武才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周相其实与温体仁也差不了多少,若想整顿大明朝纲……”
“混帐!”张溥勃然大怒,也顾不得侯爷就在身边了,指着顾炎武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我待玉绳公持父子之礼,你,你这小小孩子懂得什么!下去,下去,到外面等着我去!”
顾炎武叹息一声,走了出去。可他的几句话却让朱斌刮目相看,日后顾炎武名满天下,成了抗清复明的文人力量的领袖,果然有些门道,看人比起他的老师可要准多了……
等自己的弟子走了出去,张溥满脸羞愧地道:“孺子之见,请侯爷千万不要在意。张溥知道侯爷与玉绳公从来都是至jiāo好友,都是我调教无方啊……”
老子和周延儒是好友,真正是见了鬼了。朱斌微笑着道:“我也赞成西铭先生的意思,请周相重新出山,只是,这其中如何操作却是大费周折。”
一见侯爷赞成自己,张溥顿时来了jīng神:“我已和几位道同志合之人,筹集了二十万金,用来打点朝廷上下,只要侯爷能牵个头,或者给圣上上书一封,大功必然告成!”
虽然早就知道张溥的办法,朱斌心中还是忍不住大骂,什么狗屁的读书人,还不如用上了贿赂的这一条,平日里仁义道德总是挂在嘴边,一下子就拿出了二十万金子,这可比老子富裕得太多了……
可要让自己出头,这事谈也别谈,崇祯正在查办复社的案子,这时候谁愿意撞到枪口上?再者说了崇祯本来就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吃饱了撑的正在这时候去撞崇祯的枪口?
他微想了一想,说道:“西铭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我是皇室成员,掌管一方,若是对朝政做出gān涉,只怕会激怒圣上,对先生的大计产生负作用……”
张溥心中有些失望,可想想侯爷说的也是事实,这时却又听朱斌说道:“不过,我心里倒有一人人选,西铭先生大可以考虑。东厂厂事李承芳李公公,最得皇上信任,西铭先生何不从其处想想办法?”
一听到李承芳的名字,张溥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此阉狗尔,张溥虽然失势,却依然是清白之身,焉能与此等阉狗打jiāo道?侯爷,张溥虽然净重你的为人,但此事提也休提!”
朱斌忍着心中不快,耐着性子说道:“西铭先生,成大事者岂能在乎小节?你想想,究竟是我大明的江山重要,还是先生的个人名节重要?只要玉绳公能够出山,先生便是我大明的第一号功臣,到时候旁人哪里还会记得先生与李承芳之事?”
别的倒也罢了,这“大明第一功臣”却一下就打动了张溥。他沉吟良久,叹了口气说道:“罢、罢,为了我大明江山,今日里不得不把斯文放在一边,可恨,可恨……”
朱斌像看戏一样地看着,又与张溥闲聊了会,告了个罪,走进内室之中,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张银票,将它放进张溥手里:“先生,我知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为了大明社稷,你连家产都快掏空了,这里有三万两银子,就权且当成我的一点心意吧……你也知道,咱们江南军出征,用的都是自己的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