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年间,她除了偶尔跟着孙思邈去山下为穷人看病,平时竟是连山都没下过,更别说回长安见自己的家人了。她知道“父母在不远游”,魏征和裴氏能同意自己一介女孩子远离家乡去学艺,算是很开明的,想必他们也会很想念她。就时不时的给府上写信,让人带回长安给他们。这样才算是对自家这三年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这几年,因为自己临走之前留下的花样图纸,玩偶之家的生意还算不错。即使坊间有了不少假冒仿制的,但一般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都认准了玩偶之家。管事接的订单都能排到下个季度去了。而和卢国公、魏国公合伙的家具作坊、酒作坊,生意也好的很。几个生意铺子分红所赚的银钱比魏征一年的俸禄和赏赐还多得多。倒把魏征郁闷的不行。裴氏自然乐得跟崔夫人、卢夫人更多走动了。
因为下定决心要成为姐妹们的依靠,几个兄长在国子监的学业很是认真刻苦。特别是大哥魏叔玉,学的更是用心,每次大考小考都在国子监排了前几名,小小年纪就受到国子监祭酒、博士们一致的赏识和器重。而二哥魏叔琬的书法天赋也渐渐显现,在一次巧合下,被唐朝著名的书法家虞世南看重,亲自带着教养,只是虞世南年纪太大,身体不好,就把魏叔琬托付给了“唐初四大家”的另外一个褚遂良。得了名师指点,魏叔琬的书法进步甚大,他的字在坊间竟是名声鹊起。至于其他两个哥哥,在大哥二哥的带领下,他们的进步也是很大。
一家和睦、儿女孝顺、兄友弟恭又有出息,渐渐的,郑国公府的家风被更多的长安人所敬佩。只一点不好,大哥魏叔玉的亲事很是不顺。
袁天罡不愧是顶级神棍,又或者可以叫他乌鸦嘴,第二年还未等到大哥行冠礼,大哥魏叔玉订亲的那户人家的小娘子就得了急症,不到三天就这么去了。而后来某一王爷亲自做媒、裴氏和魏征无法推脱,又给魏叔玉订下一门亲事,谁知刚订亲没两天,那位没大福气的嫂嫂失足落水,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于是长安城中竟是流传起魏叔玉克妻的传言,硕大的长安城居然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魏叔玉,即使魏叔玉是郑国公府上的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继承郑国公的爵位。把裴氏气的大病了一场。只是她有苦难言,袁天罡所说的事关金枝玉叶,又不能在坊间瞎说。只好安慰自己,等圣人赐下婚事,看那些魑魅魍魉还有什么好说的。还好当时长安城有了别的话题,不然魏征他们还真担心因为这克妻的传言,会误了魏叔玉以后继承郑国公府的家业。
“三娘,你能不能不要再喝将军絮叨了啊?这一路上你一直在说回家的事,你回自己的家,还紧张什么啊?”道童明月很是无奈,从昨天知道孙神医同意三娘下山开始,三娘就开始唠叨了,今日孙神医让他护送三娘回长安城郑国公府,一路上,她都在和将军说这说那的,听得他头都大了。
魏叔玑冷哼一声,“明月大哥,你不喜欢听可以不听啊,奴又没让你非要听!”
明月说不过她,哼唧了半天,才气道:“三娘,你越来越古灵jīng怪了,难怪圣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为啥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这么活泼呢?你也不怕你未来夫君见到你这样被吓跑了。等你回了郑国公府,估计裴夫人都不敢认你了。”话说明月是真不了解这女子了,明明三娘在庄户人家面前那是相当的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可转过头对待他们却又是一个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有时候会被三娘的古灵jīng怪弄的哭笑不得,但他们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出身国公府算是权贵之家的小娘子,却能吃得了苦跟着孙神医每日学习不倦。她的厨艺也不错,平常的素菜也能给她做出不一般的滋味。可以想象她一离开长安,他们这群人的生活质量下降的会很多。
魏叔玑头一昂,“嘿嘿,明月大哥,你就忍忍吧,马上你把奴送回家,就是想要奴说话给你听,也没机会了。”
谁知这句原本魏叔玑只想打趣的话一说完,明月立马就别过头去,魏叔玑分明能看见他的眼眶莫名的红了。弄的魏叔玑心里也酸酸的。她勉qiáng忍住眼泪,qiáng笑道:“明月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女子的样子?奴三年没有回家过了,现在奴要回家了,你该为奴高兴才是啊。”
明月却是愤愤不平的笑骂道:“你这小娘子,忒无情了。你回家吧回家吧。”
魏叔玑牵了牵嘴角:“明月大哥,咱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得面了,gān吗这副模样啊?像师傅那样洒脱多好啊。你要是放心不下,等以后有机会了,就去郑国公府找奴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