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觊觎这些功名利禄的也不是没有,我们私下说也不妨。”沐瑞衍微微笑道,“四年前的荆襄之乱有江湖中人介入,虽然棘手些,但还是镇压住了。”
许敛宁手一顿,微微蹙眉。朝廷官兵大多不会武功,怎么同江湖中人抗衡?何况平定荆襄叛乱后收尾也太仓促了,如同对付一般流民起义般。
“这石榴味道不错么?”张惟宜一面帮她剥着石榴,一面轻声笑道,“我吃了也没觉得哪里特别,要么你剥给我尝尝。”
许敛宁懒得答应,反正对方就是这样,看准时机总不忘记调戏几句,既然是口头上的便宜她也不计较了,一时间也把刚才想问的抛到脑后去了。
何靖看了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嚷嚷:“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平日一点都不像!你该不是谁易容冒充的吧?”
张惟宜看了他一眼,何靖立刻一缩。他要笑不笑,淡淡吐出一句:“闭嘴。”何靖立刻噤声。
待收拾好行装,一行人便启程北上。因为走得匆忙,当地官员来不及赶到送行,总算避免了一场客套麻烦。
赶将了两个多时辰,还未到半夜便到了青城山。
何靖指着山上:“人大多都到齐了,由青城观主招呼着,到迟的只能打地铺睡在外面。”
许敛宁心中估量,天殇教离青城不远,过去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行程。可便是这一两个时辰只怕也步步惊险,她既然要替阮青玄查出当年灭门的真相,便要保住性命,绝不能轻易冒险了。
张惟宜看着她,轻声问:“你在担忧么?”
她微微笑道:“本来觉得无所谓的,现在却想还是中规中矩的,保住性命要紧。”
他眼中含笑,微微释然:“我原来还担心的,你这样想那就好了。”自从崇丽阁之行后,张惟宜的应对都变得直接坦dàng。
待转到没人注意的地方,许敛宁伸手过去,任他紧紧牵着,十指相扣。她突然觉得过去萦绕的一切似乎渐渐淡了,只要不去想起,就这样任其自然也好。
“敛宁,你看上去瘦了些,不过起色比原来好多了。”天衍真人一眼看见她,慈爱地问询。许敛宁一激灵,忙不迭地将张惟宜的手甩开了,恭恭敬敬道:“师伯。”心里微微苦笑着,这么多年的惦念恐惧,还是改不掉。
张惟宜不满地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是滋味,侧身而立:“弟子为俗务所困,到得晚了些。”
“也不算晚,等到三更过后,我们才出发。”
“不是三日后才到天殇教的吗?”许敛宁微微惊讶。
天衍真人淡淡一笑:“柳盟主同我们商量了,对外边是这么说的。只是为了防止jian细报信,让对方知晓,是以决定三更时刻出发。”
许敛宁轻声道:“原来如此,不知您可见着我师父了?我有些事要禀报。”
“就在前面的院子,你快去罢。”天衍真人看着她走过去了,方才对自己的弟子道,“惟宜,你去和别人说一声,叫他们立刻收拾起来。”
“是。”张惟宜匆匆走过青城观的侧院,忽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贤侄请留步。”他停住脚步,眼中突然掠过一丝yīn霾,然后回身恭谦应道:“柳门主。”
几行人马静静地走在山道上。
天上月圆如镜,淡淡的银白色月华铺散大地,微微有些清冷。时维九月,序属三秋,终究山里还是有些凉意了。
数十年前便毫无停息的争斗,除了老一辈的,大多只是听说。什么起因,什么经过都只是模糊。只知道最后是以十多年的决战了结的。两方损伤惨重,各自伏息。
许敛宁静静地跟在师父身后,看着眼前的人云鬓高耸,金步摇随着步幅微微地颤着,突然惊觉师父走路的身姿也不若曾经轻盈。年岁不饶人,师父在漫长年岁中深居不出,身边也无人相伴,还是会寂寞的罢。
容晚词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师父是不是老了?”
“师父还是和当年一般容颜。”许敛宁真心实意地说。
殷晗也笑着说:“师父怎么会老呢?”
容晚词叹了口气,背过身道:“人终归要老的。脸上尚且看不出,但还是逃不过。”
许敛宁也觉得自从青玄师姐的那件事过去,师父便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可其间的微妙之处,她却想不明白。
默然中,只觉得前面的人似乎止步不前。只听柳君如的声音低低地透过来:“诸位,前面就是天殇教总坛,我们分为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