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子弹穿透了坚硬的石头,迸裂了金属玻璃窗,震碎了头发,奋不顾身的海澜扑上前去,英勇地,又无比骄傲的。血,染进了墨绿色的地毯,红色的花瓣,多么真实又多么地虚幻。掀开那厚重的地毯,花瓣红得一粒一粒的,是一颗一颗鲜活的心……
不,是盏盏大呼小叫道,甚至得了癫狂风,急得轻便鞋折成了U形的饼合。海澜说,gān吗这么撕心裂肺呢?盏盏突然低眉顺眼,嘴巴gān涩地说,我们是一体的。伤了手,胳臂还会好过吗?海澜说,别想那么多,幸许是有惊无险,得了俊男还铭心刻骨。是,只要心动,神经颤抖,都会铭心刻骨。她们坐在二楼候诊处蓝色塑料迷你椅上。盏盏觉得医院的这种椅子便于人永远陷入一种游离状态,不知疼痛,不知死活。海澜不喜欢绿色的,说那是生命的一种僵硬;喜欢蓝色的,像水一样地流动。她们不约而同地挤在一起,叉开腿,双手抱胸,目光比那护士还要令人发抖。她们从来不去计较生命的长短,但却计较情感地质地,计较得要命。海澜掰起手指,一个一个地细看。盏盏有些不耐烦了,手解散到裤腰下,踱到窗前,拉开百叶窗,阳光本本分分地给她一记炫耀。她忙缩回头,背靠墙,手插进口袋,脚不停地踢着节拍。海澜翻着眼看一瓢而过的宝枫。踏踏地抱个病历来像只欢快的小鹿跑到二楼的另一端,另一端是更衣室。她该是去见熹光了吧。盏盏只是看见这么一个俏丽的背影,跟其它的背影没什么不同。她好奇地问,澜,为什么别人是追男主角你却追男主角的女朋友?我是配角呗。海澜酸酸地说。那也不对呀。什么不对?我追他的影子。海澜也踏踏地欢快地蹦得像只小鹿,只不过怀里还揣只兔子。
土豆饭
有些细节是盏盏可以忽略不计的,她可以只重视结果不必重视过程。而海澜享用的却是过程,而不重视结果。结果是早早预感到的,像盏盏这次的到来。细节就是可以用鸟语花香形容的内容。像你买了一件新衣,挂在研究橱窗里是那么爱不释手,买回家才发现多了一条自己认为很多余的饰边。扯去花边那感觉又很奇形,因为先前的爱不释手变成了一声叹息之后又转为束之高阁。这逻辑怪吗?放在海澜身上百怪而无一怪。她喜欢极甜讨厌极酸。你认为微酸的东西她已酸得吐泡泡。你吃着甘甜的东西她认为一丝丝甜的末感。谁都有不合乎逻辑的时候,海澜不人合乎逻辑的时候大多是一个正常人逻辑缜密得连苍蝇影子都无懈可击的时候。
怪只怪人是高级的,周围有懈可击的动物都是低级的。
盏盏躺回旅社时海澜正忙着帮陈小咪发货,真不晓得这些花都去养了谁的眼。几乎每根每朵上都有海澜的一句祝福,说实话那就是一句咒语,咒天下有情人早早解脱,般配的心有所属,黑老八娶白雪公主,青蛙脱了皮就是癞□□。那么自己呢?永远预测一千种结果,每一种结果都是一个传奇。那么盏盏和海涵呢?永远没有结果。没有的,或许永远是朝最好的方向发展。傻瓜和零蛋,可以拌一碗极好的土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