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杨丹宁远毫不在乎,笑嘻嘻又把那酒杯往前推了推。
楼嘉悦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两人正僵持着,关键时刻,荣耀迫不及待地赶来救场:“哎哟喂,你们俩这是gān什么呢,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两个都是他今晚看重的贵宾,他可不能让他俩打起来。
楼嘉悦指着杨丹宁远的鼻子告状:“是他先找茬的。”
仿佛他还是多年前那个任性狂妄的小男孩一样,宁远听得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找茬了?我这不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想借机向楼总请罪嘛!谁知道楼总竟然这么记仇,都十几年过去了,还不肯恕我的罪。”
你记仇!你全家都记仇!楼嘉悦暗暗腹诽,俗话说得好,“qiáng者都宽容,弱者才记仇”,开玩笑,她堂堂楼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弱者呢?
于是她笑容满面端起了酒杯:“既然杨董你这么有诚意,那么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她虽然嘴上说的是“大量”,可不过两杯酒下肚,已是连耳朵根都红了。宁远眼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开始调笑:“行啊楼总,您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楼嘉悦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第四章
一场宴会直闹到十点多,薛凌志等人却还意犹未尽,搂着杨丹宁远的肩膀向他提议:“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见一回面,今晚不醉不归,换个地方再喝几杯啊?”
杨丹宁远的个性素来我行我素,此刻也不避忌,回头就去问楼嘉悦:“楼总您也赏脸一块儿去啊?”
“我不去。”楼嘉悦天生不能喝酒,此刻已有些醉了,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答:“我要回家了。”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酒桌上一向如此,要么不喝,只要破了戒就少有能轻易脱身的,楼嘉悦今晚也不例外。宁远见她醉态可鞠的,忍不住跟着又问:“怎么样,楼总您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找人给送送?”
他身后的一帮大男人听了“嘿嘿”直笑,有人gān脆直接推了他一把道:“还找什么人呀?宁远你直接上吧。”
楼嘉悦是吃过亏的,深知杨丹宁远有多骚包,因此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不用了,我有人来接。”
杨丹宁远这回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楼嘉悦才打开玄关的灯,她姐姐楼嘉莹就捧着肚子从卧室里走出来,一面走一面问:“怎么这么晚啊,你没喝酒吧?”
嘉悦一向是报喜不报忧,轻描淡写地回答:“就喝了一点儿,没事儿,这会儿早已经醒了。”
嘉莹看她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开始啰嗦:“跟你说别喝酒你偏不听。你就那么点儿酒量,还怕别人不知道啊?”
楼嘉悦嘿嘿笑,说话间人已到了书房门口。靠墙的小chuáng上,她的小外甥女苗苗睡得正香。嘉悦很喜欢小孩子,“噔噔噔”扑棱着双臂冲到小chuáng边,“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噔噔噔”跑回来。
“大半夜的发什么酒疯,”嘉莹气得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我哄了两小时才把她哄睡着,一会儿吵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嘉悦仰躺在沙发上抿着嘴巴笑。
嘉莹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喝多了,一面起身给她倒茶一面老生常谈:“不能喝就不要喝,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说你一个女人非得这么要qiánggān什么?挣再多钱连个花的人没有,有意思吗?不是我说你啊楼嘉悦,你真的已经老大不小了……”
得,全职太太楼嘉莹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她的终身大事上。作为一个水乡出身的乡下姑娘,楼嘉莹的前半生轨迹可谓循规蹈矩,年少的时候用功读书认真生活,毕业了以后努力工作认真恋爱,到了年纪顺利成章地结婚生子,然后因为家庭的需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在她的眼里,她的人生没什么不如意的,这也是一个女人正常的人生轨迹,否则即使事业有成如妹妹楼嘉悦,人生也是不顺利不完满的。
妹妹楼嘉悦自小聪明过人,于读书上极有天赋。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从未溜出年级前三,高考更是一举拿下扬城理科状元的头衔,轰动了整座小城。嘉悦很争气,大学毕业凭自己努力考到全额奖学金赴美留学,硕士毕业以后进入全美数得着的公司工作,是楼家父母的骄傲,也是家乡那座小镇上无数学子的偶像和榜样。嘉莹很为妹妹自豪,但这种自豪随着嘉悦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