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半是嘲笑,半是冷淡的话,颀长身躯气势凌人,眼眸危险半眯看着姚长君:“陛下,你说的话可作数?”
秦南负手身后,细长眼眸上扬:“这是自然。”
“好,我今日便取了燕狗贼项上人头,送给陛下当做迟来的贺礼。”杨知玉对视着姚长君惊恐抬眼的双眼,薄唇邪魅一笑,冷哼甩袖扬长而去。
“杨大哥!”姚长君急切叫出声,可那人已头也不回开门离去。
姚长君眼含泪珠,她很清楚杨大哥固执起来听不得别人劝阻,她也很清楚,杨大哥入宫容易,而出宫,便不由他掌控了。
站在殿外的张贯本是伸长着脖子偷听,被忽然打开的门受不住控制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回头看时,方才还在眼前的一抹白色身影,已没了踪影。
秦南踱步,走到宋玉初身边,冷眼帘着底下láng狈的姚长君:“好自为之吧。”
他说得极淡,好似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侧脸,牵起宋玉初小小的玉手,勾唇一笑:
“走罢。”
这一笑,如灿烂chūn霞,暖如夕阳染红的散云。
宋玉初顺从由秦南牵着走,略有凝迟,回首看着空寂殿中那抹高贵淡蓝色纹着艳丽繁花衣裙的女子,她的发髻凌乱,金簪步摇歪歪斜斜,jīng美的妆容已经哭花,眼神空dòng无神,秀眉间叹着气,竟是凄凉无比。
那双眼睛抬眸,对入了宋玉初关切的双眼,她似乎有些意外,而宋玉初已转身随着秦南走出大殿。
殿外侍候的宫女纷纷缓步走入殿中。
晴空下渐渐飘起细细小雨,点连成线,被风chuī歪倾洒,打湿了翠绿的树叶,洒在上扬的檐角,略有几滴雨滴飘入了回廊。
长长的回廊里,宋玉初走得很慢,眉宇间难掩忧伤叹息,她似乎懂得了人类忧伤的情感。
这是一种不快乐、不高兴的心理感受,人在忧伤的时候会心烦意乱,就如她现在这样,她看着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却没有出手阻止。
除去杨知玉势在必得,杨知玉是燕国第一名将,若不能为秦南所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弃了这颗棋子。
秦南不再追究姚长君的过错,就算在知道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有一段情,也没有将两人赶尽杀绝,是因为杨知玉一旦动手除去燕字翔,他将永世背上弑父罪名,姚长君跟着他,已不必秦南亲自动手,相信燕字翔的臣下自会找他们报仇。
既解决了燕字翔这个眼中钉,也让杨知玉永世翻不了身。
这盘子,无论如何都是双赢,宋玉初自然没有出手的理由。
“朕又让皇后不高兴了吗?”秦南腰杆子挺直,牵着她的手,负手身后,以这姿势,就如宋玉初抱着他走路一般。
“主人,你真的会放姚长君出宫吗?”宋玉初侧着头,仰头看那高她半个头,近得离谱的秦南,言语里甚是不解。
此前她不知姚长君被放出宫的原因,可今日看到杨知玉出现,或许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姚长君才会逐出宫,那她会去哪里?
“皇后希望如何呢?”秦南睨眼看她,语气微凉。
宋玉初皱着眉沉思着。
秦南弯下身,与她平视,灿如繁星的眼眸微笑半眯,调笑道:“皇后亲一口朕,朕就如你所愿。”
宋玉初睁着眼睛,惊愕地看着底下一派躬身退至一侧的宫女太监,眨着眼十分无辜:
“现在?”
“刚才药太苦,朕还没回味过来。”秦南说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