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宜又将画展开,画中的自己惶惶不安,眼里有惧。
她留给容家的回忆也只有这满目的悲伤和哀愁,所以这画像,画得也实在。
眼睛最让她担忧的是,这个人像她不捏也得捏,只是希望从此以后他们再不会重逢相见。
风挽宜拿着画像走进了泥室,熟练地挽起衣袖,纤纤玉指放在泥中。
从练泥,走泥,上釉,放入窑内烧结成为素瓷。等到冷却以后进行上色画好妆容,再经过高温二次烧结。
陶人从窑里面取出来的时候,工人都震惊地瞪着。
“于姑娘,这陶人是您自己吗?”
风挽宜望着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陶人,淡淡地笑着“天下之大,有些长得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
话虽如此,但大家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只是风挽宜自己都不肯承认,别人也不敢肯定那是她的妹妹。
完成的陶人被送回了燕都,一个不好的预感悄然而生,风挽宜知道总有一天容辰会来这里寻她。
在他来之前,她必须离开这里。她说过的,此生不再与容辰相逢,曾经那些可笑的爱慕早就随着她一起沉入了湖底,该了断的,该结束的就应该断干净。
风挽宜决定离开,窑商领袖皆来劝她。
大家并不知道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不知情者都来劝好,像她这样名利双收的奇女子,为什么要在她最红时候选择隐退?
风挽宜只是笑着“我总要嫁人的呀?”
大家可能都忘了,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可能会嫁一个好人家,值得好好宠爱的姑娘家。
大家都说,以风挽宜的才情,要嫁什么样的好男儿都不在话下,等着求娶佳人的男子可绕小镇一周。
一些达官贵人更是戏称,要为风挽宜做媒。最后都被她拒绝了,嫁人只是她离开的托词而已,经历了过往的那些种种不幸,她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嫁人了。
风挽宜心窍玲珑其实什么都知道,即使肖朗没有告诉她,她也曾问过郎中自己的身体,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风挽宜孤身一人离开小镇,一辆马车,一只小狗,一个姑娘。
夕阳下,金阳铺满了小路,像是奔向辉煌的未来。
她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漂流着过,或者是走到哪便是哪。
然而,上苍从不仁慈。
她因做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陶瓷人,远在燕都的容辰被惊动了。
原本是下人为了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请画师画了风挽宜的画像,又派人前往仙瓷镇请妙手陶艺女师傅打造一个陶瓷人像,以慰容辰的相思之苦。
万万没有想到,容辰见之欣喜若狂,打赏了督办此事的所有人,因其中一人不小心说出仙瓷镇的陶艺女师傅,貌美无双,实则与这陶瓷人一模一样。
不过是一句揣测,随口一说,就像平日茶余饭后的闲谈,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容辰一只手拿着陶瓷小人走了出来“你说谁和她长得像?”
大家怔住,但很快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些人并未见过风挽宜的真容,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万分确切的证据,他们也不敢保证。
只是说。“仙瓷镇的人这么说的,我们也没有见过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就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容辰去了仙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