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闻哪敢说话，之前宴会上，他可以说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这会儿那股气泄了，哪敢面对芙贵妃的质问。

他低声道：“儿臣怎么能娶芦晚晚为妻？那就是个母老虎，娶了她只怕永无宁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芙贵妃道，“那静贵妃不过是试探你，她说话有什么用？她说了，你就娶定芦晚晚了？当本宫是死人？”

“这……”

“再说了，就算娶了那芦晚晚，有本宫在，她能掀得了什么风浪？”芙贵妃道，“一个翡翠就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萧君闻道：“当时的情况，谁说得好？万一父皇就开口，岂不是没有反悔余地了？”

“你还敢顶嘴？”芙贵妃火气又上来了。

萧君闻道：“儿臣就是喜欢凌雪颜，萧予渊可以，为何我不可以？父皇也很看重她，娶了她，为何就当不了太子？”

芙贵妃猛地抬起手，看到他红肿的半边脸，这巴掌终究是没打下去，改为点了一下萧君闻的额头，“你真是死脑筋，本宫教过你多少次了，感情不过是过眼云烟，你这会儿为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等过几年，早将她忘到脑后，你怎么就非要犯蠢呢？”

萧君闻道：“可我对雪颜是真心的……”

“真心？”芙贵妃道，“在这宫中，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真心，本宫若是跟你一样天真，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萧君闻沉默不语，芙贵妃道，“等你当上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凌雪颜能不能活到除夕，都还是个问题，你就非要娶一个死人？”

萧君闻一惊，“母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芙贵妃白了他一眼，“今日宴会上，你闹了笑话之后，陛下已经宣布，凌雪颜提供了玉狮子的线索，也就是说谁拿到玉狮子，谁就是太子这话已经作废了。”

“这怎么可能？”萧君闻惊讶不已，“雪颜她根本不知道……”

“所以，你懂了你父皇的用心吗？”

萧君闻一脸茫然。

芙贵妃也是回宫之后才想明白：“记得本宫之前说过的话吗？为何陛下会突然让一个民间女子进宫，还封她为郡主，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成为靶子。”她道，“本以为是让她成为太子之争的炮灰，可如今来看，并不是如此，陛下是想用她引出那暗处的势力。”

萧君闻听得一愣一愣的，“暗处的势力？”

“暗羽。”芙贵妃吐出一个名字。

萧君闻一怔，“母妃是说，当年参与宫变的……那个男人的组织……”

“这始终是你父皇的心病。”芙贵妃道，“若非那场宫变，又怎会有后来的玉狮子事件？如今陛下宣布玉狮子寻回，不管是真是假，暗羽都极有可能出现。”

“雪颜会有危险！”萧君闻终于回过神来了。

芙贵妃道：“她死了就死了，你若卷入其中，会有什么结果？”

萧君闻脸色几变，他也可能被暗羽盯上，这个父皇用了十数年还未能剿灭的势力，依然威胁着宫中的每个人。

芙贵妃见他终于知道怕了，“不想死就离她远点。”

听了这话，萧君闻有些后怕。

“至于之后的安排——”芙贵妃略一沉吟，“就看萧予渊今晚死不死了。”

萧君闻悚然一惊，环顾四周不见才公公，“母妃你……”

“冬至宴后，皇子公主都要去皇陵祭祖，这一路十分偏僻，遇上刺客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你正好身体不适，不能前去，免去这一劫。”她早已安排好今日，“萧予渊内力不济，身边只有一个暗卫保护，正是才公公出手的绝佳时机。”

萧君闻道：“才公公已经失手过一次，他的身法，七皇弟都已经熟悉，若是被发现怎么办？”

芙贵妃胸有成竹，“你可知有一种武功，可以让人改变形貌，练功者以损毁身体为代价，获得内力提升，我让他装扮成暗羽的人，事成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暗羽杀了七皇子，和我们毫无关系。”

萧君闻才明白：“母妃，原来你早就计划好……才公公竟然练了那种武功，难怪他的性子一日比一日阴沉，我还以为……”

他惊讶于母妃的心机之深，但心中也有一丝疑虑，上一次他认为萧予渊已是必死之局，这一次，他真的会死吗？

夜风沉沉。

从皇陵回来的路上，天已全黑了。

马车里，萧莺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靠在她哥身边，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