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终于尽于脚下,dòng开的楼门内黑沉沉一偏,而且还透出一股难闻的腐朽气味。
吕不韦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楼内,并顺着那积尘的楼梯,上了二楼。
到得二楼之上,吕不韦眼前突地亮起。
吕不韦定神看去,只见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正背对他坐于案前,望着山下的彰、滏两水jiāo汇处,手中正持着一把洁白的玉箫。
楼内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与冷寂的气氛,让人见之潸然。
吕不韦环目一扫,却奇怪起来,为何安全锤等人一个不见?
这时,那女子清越甜美的声音,已是在他耳旁轻轻响起,"请问前辈是那一位高人?"
吕不韦见她仍以玉背对着自己,想来她是错把自己当成,那六合八荒中的某人了。想到这里,吕不韦淡淡说道:"姑娘转过身来一看,不就知晓老夫是谁了吗?"
那女子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声说道:"前辈武功虽然高明,却非我等待之人。若只是偶然路过,听得箫音寻来,那晚辈要奉劝前辈立即远离,否则将卷入毫无必要的恩怨仇杀之中。"
吕不韦听闻,好奇的笑问道:"我偏不信这个邪,定要在此看个究竟。姑娘不用理会老夫的生死便是。"
说罢,吕不韦就在靠楼梯的一角,贴墙盘膝坐下。
那女子仍是背对楼梯,凝望着窗外,上半身似若都已冲出窗外,这一恬静自然之美,不但qiáng调出她如云秀发的轻软柔贴,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愈发显得优美曼妙,线条玲珑。
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使人感到她的秘不可测,秀逸出尘的奇异美丽。吕不韦只见其背影,就已是感叹起此女之美,不在冰冰之下!
她始终没转过身来,只是独自幽幽浅叹低呓,似是再也没有兴趣,去管吕不韦的行止死活。
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楼外远方地平线处,女子案前的一盏如豆的油灯,俨然成为这暗黑之中,唯一的光明,映得那女子愈发地孤傲超然,难以测度!
却在此时,异音蓦地在楼外响起。
初听之时,似是婴儿哭啼的声音,接着又转变为女子的惨呼哀号。以吕不韦的修为,又来自两千多年之后的时代。明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却也不又毛骨怵然起来,不由想起那裘衣的禽家长老,可怕诡秘的术法来。
那女子却是置若罔闻,依然是那么闲雅平静的姿态。
吕不韦本不明白为何自己看不到她的容颜表情,却仍能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她的情绪,经过思索和反省后,始然悟到自己是从她背影微妙的动静,掌握到她内心的情绪。包括她在衣服下肌肉和血脉,那些常人难察的动静反应。
对于自己多出的这份dòng察之力,吕不韦也是吃了一惊,这确实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进步。难道是自己这十几日来,山中苦修的成果?或者是两亭,给自己带来的顿悟?吕不韦自己也是满腹狐疑,不敢枉然确定。
外面的魔音再起变化,从忽前忽后,左起右落,飘忽无定,变成集中在楼宇周围。且愈趋于高亢难听,变成鬼泣魅嚎之音,若是定力稍逊者听之,只怕已是浑身发抖,惊呼惨叫才怪。
听着这魔音,吕不韦的眼前,竟然浮现出到达冥界地府,成千上万的惨死恶鬼,正来向他索命,魅影幢幢,杀机暗蕴。
"李博威!"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吕不韦耳鼓之内。
吕不韦心中大懔,暗忖这不是前世妻子的呼唤声吗?难道她已是死了?想到这里,吕不韦心头不由一疼,体内血气也是开始翻滚起来。
正在此时,吕不韦丹田内的那混沌之力,却猛地活跃了起来,迅速冲向吕不韦四肢百脉之中,平服着已经开始失态的血气。吕不韦登时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刚才差点,就被魔音侵入心神,忙排除万念,紧守心智。
那女子听得这魔音烦扰,不由又是幽幽轻叹一声,拿起手中那支洁白的玉箫,放到唇边,犹豫了下,却还是没有chuī奏出任何声音。
吕不韦正感大为蹊跷之时,一丝清音,似在夕阳落去的地平线处缓缓升起。而后又保留着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充满生机地跃动着。
无论魔音之下的鬼哭魅嚎,变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铺天盖地,随时都能把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làng。可是这女子奏出的音符,却变成了一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làng冲抛,但最后总能安然徜徉。
吕不韦心中,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