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佛被捅破了似的,雨连下了两天都没停。院内积满了雨水,眼看要淹到屋门槛来了。珍珠爸爸带了工友过来,瓢舀桶泼,总算清了积水。但独树巷排水沟的水也渐渐涨起来了,不时有鱼蹿起来,附近好几个邻居在门前舀到了鱼。
跟巷子排水沟的积水一样涨起来的,还有菜价。
周太太出去买菜,回来时篮子里鱼多菜少,感叹青菜贵过鱼,她们吃鱼汤、蒸鱼、焖鱼、煎鱼,一面吃一面笑自己猫。
“真要是猫倒好了,不用吃青菜。”周太太叹息道。
珍珠这阵子在周家蹭饭,她向来不喜欢吃青菜,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餐餐吃鱼正好。
庄晓蝶皱着眉头道:“再这样下雨,只怕要出大问题。”
“谁说不是呢,河水都漫到岸上来了,听说河边倒了好些房子呢,风大雨大的,也不知他们投哪里去。”
风大雨大,周玉良这两日奉母命猫在家里,陪老姨太打牌,哪里都没去。
老姨太连胡了几把,特别开心,说都是他的功劳,要奖励他吃大餐,一叠声喊管家赶紧打电话订西餐去。
周玉良说算了,吃什么西餐呀,这种天就算西餐送到家里来,早冷了,牛排硬过木柴,还不如吃一碗热腾腾的艇仔粥呢。
周夫人在斜对面,暗暗点了点头。
老姨太眉开眼笑。她本出身花艇,对艇仔粥最熟悉不过,周玉良爷爷在世时,她不敢放肆,更不敢吃粘有她出身标记的艇仔粥,生怕惹人口舌,但周玉良爷爷去世后,她想吃啥便吃啥,想和谁来往便和谁来往,谁也管不着。
周玉良自告奋勇要去买艇仔粥。
老姨太说家里有人呢,哪里用得着他出去。
周玉良却道别人买的哪里比得上孙儿诚心买的。
一句话捧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吩咐管家拿钱去,又让他叫车子,别淋坏了她的乖孙。
周玉良摆摆手,说自己这些日子随朋友做事情赚了点钱,特意孝敬孝敬老太太呢。
老太太越发欢喜,对旁边的周夫人努了努嘴,道:“瞧瞧,我老太婆说什么来着,玉良这孩子,早晚有大出息的,你整日愁眉苦脸的,瞧瞧,人家都会赚钱了,今天该认真贺一贺!”
周夫人道:“这都是托老太太的福,老太太教导得好。”
另外两位麻将搭子也纷纷奉承。
身后一片欢声笑语,周玉良提了伞,走到大门边,呆了十多分钟,管家来报,叫的车子来了。
他上了车,让司机直奔独树巷。
雨太大,独树巷地势不高,不亲眼看一看境况,他放心不下。
车过花店,他吩咐司机停下,自己打伞过去,本要挑一挑的,被生意不好的店员连捧几句,竟买了一大束鲜花。
车到独树巷口,周玉良刚下车便看到一堆半大孩子在捞鱼,水都淹到小腿肚了,心头一阵烦躁,恨不得一步跨到院内,看看密司庄具体境况怎样。
“三少爷,你看这水,你就别下车了。”司机道。
“嗐,我就过去看看五嫂子,看看就回来。”
周玉良不以为然,抱着一大束鲜花,和打着伞的司机,往周太太家走去。
到了院门口,发现堆着两排沙袋,积水被挡在了门外,屋内安全不成问题,他心里稍安,开始拍门:
“五嫂,五嫂!”
周太太打着伞跑过来,问他怎么跑过来了,也不怕老太太骂。
“我出来给老太太买东西,恰好路过附近,顺便过来看看。”他往里头走,故意抬高声调,料想密司庄若是听到了,也许会出来看一看。
周太太连连多谢,轻声跟他说庄小姐不在,往隔壁去了。
周玉良大吃一惊,想起当日那个蛮不讲理的恶毒野孩子,密司庄怎么突然跟她好上了?
周太太说孩子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她又没妈,一个姑妈乱七八糟的,庄小姐也是好心,帮忙照顾照顾。
当日周玉良去隔壁投诉孩子,谁知没说两句,那野孩子便嚎起来,门内的中年妇女也是一叠声的骂,他还以为那是她亲妈。
如今听周太太说那野孩子没妈,那庄小姐岂不是跟那野孩子和她爸爸一起?孩子那么野,她爸爸更加好不了。
他把花搁桌子上,说也去看看那孩子情况。
周太太说自己替他看看去。
周玉良一听在理,自己与隔壁无亲无故,突然上门,还不定密司庄怎么想自己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