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原谅自己吗?
不过他生气的样子也好看,贺雪青想,就像临渊冬季的第一场bào雪,凛冽清冷。
京师的chūn天没有雪,只有柔风细雨絮絮飘了一夜。第二日庭院中的桃花又开了些,淋着露水的花瓣在阳光下折she出金色微光。
贺雪青在庭院中练剑。
他成人后身材伟岸,玄铁重剑在他手中宛若游龙,剑刃劈出疾风。
文煊就站在滴水檐下看着贺雪青的身影,目不转睛。
看得越久,文煊心跳就越快,终于在贺雪青收剑时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会chūn秋剑法?”
贺雪青既失望又委屈,不过文煊终于肯和他说句话了,于是忙道:“你忘了吗?还是我教过你的。”
文煊闭了闭眼睛。
真的是阿烈吗?
贺雪青现在的样子与年少的阿烈是有几分相似,文煊一直不敢确认。
因为十多年前文煊遍寻国师府也找不到阿烈踪影的时候,国师就告诉他阿烈被临渊人杀了。
那次刚好是文煊祖母的寿辰,他被接回家拜寿,回家之前,他和阿烈约好了要斗草。
当时与临渊国开战正酣,第二天就传出临渊刺客潜入京城的消息,一时间人人戒备,文煊也被拘在家中半月。
再回国师府的时候就是阿烈身亡的消息。
文煊那时候年纪小,什么不懂得。只知道哭了几回,又大病一场。后来他年纪大了些再去问国师这些旧事的时候,国师告诉他那些临渊人本来想行刺自己,却走错了院子,穷途末路之下才杀了阿烈。
他对国师的话从来深信不疑。
但国师骗了他。
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了内心,让文煊垂下的指间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阿烈终于回到了他身边。确定这个认知的瞬间,那些难堪和耻rǔ瞬间远离的文煊,仿佛一切都不足为虑了。
“你不也忘了吗?”文煊想起什么,颧骨的皮肤可疑的发红,跟着话也说不利索了:“那天你没有认出我,还,还把我……”
贺雪青把手中剑一扔,冲到文煊跟前去抱住他,急忙解释:“那天我误喝了chūn酒,都是我不好。”
“再说,你变得太多了。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
文煊任由男人抱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让贺雪青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口不择言。
果然文煊又慢吞吞地说:“你还趁我不清醒骗我做那事。”
贺雪青再编不出什么理由脱罪了,但他知道文煊态度的软化,于是厚着脸皮耍赖:“我是怕你不要我了。”然后他又贴在文煊耳边说了什么,温热的吐息把文煊莹白的耳廓都熏出一片薄红。
文煊推开像大狗一样赖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装出一副厉色:“我同你说正经的事呢。”
说罢揉了揉发烫的那只耳朵,径自走进屋里,身后的男人也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跟在他屁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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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临渊一直想着你,可是父皇从不许我离开封地。那天我接到皇帝的密旨,不知道有多开心。”贺雪青拉着文煊的手急于表白心迹,样子活像十六七岁刚遇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他早就该对文煊表白的,贺雪青想,可惜世事弄人,还好他此生还有这个机会。
两个人进到室内以后絮絮私语了一整天,文煊本来就没有生贺雪青的气,被人一哄就脸红耳赤的,又说起当年分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