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变化算不上多大,但已经足够让宁海雨意识到戴笠对A组的看重,A组有两个人,蜘蛛和毒蝎。蜘蛛是戴笠亲自带出来的人,毒蝎是戴笠亲自挑出来的人,有戴笠这座大山在,他们两个人立功授勋,轻而易举。
“宁站长在想什么?”
丁薇瞥到宁海雨那微妙的眼神,心中不悦,一顿早点的功夫,寥寥几句,加上读过的关于宁海雨的资料,足够让她从微反应里读出对方的心思。
“局座看人的眼光很好。”
丁薇放下手里的刀叉:“哪方面?”
“……” 宁海雨没想到丁薇会追问,愣了一下才道, “各方面。”
“敷衍。”
“我……”
“我是英国人。”
“我……我知道。”
“先生也知道。”
宁海雨有些听不懂丁薇的意思。
“不明白?那我说直接点。我也听闻过关于先生好色的传言,但我提醒宁站长一句,先生之所以能成为你们的老板,可不仅仅因为他对蒋校长的忠心。”
宁海雨一个激灵,只听丁薇继续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先生比你们清楚。分寸、自制,这两点上,你就和先生差远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宁站长,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廖雅权,她证明了一件事——女人的聪慧,能为她的美丽加分。”
宁海雨一身冷汗。
廖雅权是南造云子曾经的化名,她曾经以这个身份,窃取过军统极多的机密。
“收起你的那些龌龊的心思!”
丁薇看到宁海雨脸上出现一丝惶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还是有作用了。接下来的谈话,她可以占主导地位了。
?
新政府办公厅明楼办公室里,阿诚正在向明楼汇报鱼咬钩的情况:“我抛出去的诱饵起作用了。”
“是谁?”
“陈秘书。”
明楼有些意外:“她像是‘孤láng’吗?你之前查她的档案,她在国民政府经济科里gān了很长时间,她不是重庆来监视我们的人?”
“她应该不是‘孤láng’。我刚刚认清了一个现实,这个办公室,就是蛇窝。”
一条毒蛇,两条美女蛇。
“你有点受伤的感觉。”
“被蛇咬的感觉。”
明楼瞪了阿诚一眼:“别指桑骂槐。”
阿诚将陈秘书要求和李秘书调换工作内容的事情说了。秘书处的三个秘书如今都被剃gān净了,联系到梁仲chūn提起孤láng的时间,和在南造云子那里看到的孤láng的报告,阿诚直觉有问题的桂姨,就是孤láng。但是问题是,孤láng现在在大嫂身边,他们现在,需要利用孤láng给南造云子错误的信息,怎么和láng有所沟通,是个问题。
明楼建议:“她今晚不是住家里么?先演一场戏。南造云子那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件事,阿薇比我们在行。”
今天一上班,新政府里的风言风语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谁的手笔,他心知肚明。
“你怎么看萧坚这个人?”明楼问阿诚。
阿诚有些不确定:“大哥的意思是……”
“阿薇和萧坚深jiāo,必然不是因为除夕夜的救命之恩,那么,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如此信任萧坚?”
“萧坚是我们的人?”
“有可能。但问题是,哪边的人。”
这是明楼,第一次对丁薇的身份也有了疑心。
“要不要我去查查?”
“你忘了上一次,你查她的事了?”
说是阿诚在查丁薇,不如说是丁薇主动坦白。
明楼说:“去查查萧坚的产业。”
阿诚心领神会:“好,我这就着手。”
?
上午的晴空万里,在下午变成了倾盆大雨,傍晚的时候,却又再一次雨过天晴。伴着落日的余晖,丁薇拐进了一条很小的弄堂,一座石库门里有一幢三层楼高的洋房,她压了压帽檐,沿着路灯,走上阶梯。
听见脚步声,萧坚看清来人之后开了门:“进来吧!”
“堂堂忠义堂的堂主,家里竟如此清贫?”丁薇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老旧极了,有些都已经积灰,“你多久没在这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