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考验

“怎么记起？”她顺着话题问，意志力似乎正面对强大的考验。

“现在......正在做。”梁栋不疾不徐地坐着。

轻缓带有引导的音乐延绵不止，林思漾渐渐感到眼皮沉了下来。沉沉的黑暗给她恐惧，她意识上也想闭上眼睛。

她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站在那里，隐隐绰绰的身形，却像是透明的。

那是个漂亮的房间，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哄着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但看年轻女人的侧脸，她就知道，那是她母亲。和墓碑上黑白相间的照片一样，美好而纯净。

那个小女孩，就是她吧，曾经的阿芫。

她手指淌着血，哭个没完。她母亲没完没了地安慰着，比她还要着急。她母亲身旁是医药箱，小心给她处理着，她一叫，母亲就会松手，吹气，情哄。

终于，她的手好了，她吧唧亲了口母亲。

等到母亲简单收拾医药箱时，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动着小短腿跑起来。

“啪”地一声，她膝盖朝地，又摔了。

她母亲吓了一跳，又跑到她面前......

那是感觉很奇妙，她走到小时候的她面前，想去扶她，却扶不起，跟灵魂出窍似的。

一直听林肃正说她母亲温柔，这次是她自己感受到了。

画面切换，这次是林肃正抱着他的阿芫。是她从零散的网上资料里翻出来里的意气风发的林肃正，而不是监狱里饱受摧残的林肃正。

家里有个喷泉，不定时地，就会喷洒出来。她喜欢坐在他脖子上看着水花听着音乐，嘴巴里喊着爸爸。林肃正很疼她，她也粘着他，经常嘴里叨叨念念爸爸没完。

应该是秋冬天气，她穿得很厚，看完了喷泉，她突然抓了抓林肃正的头发：“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妈妈不让，会吃坏肚子。”林肃正丝毫不觉得被抓了头发有什么，轻轻回按林思漾的手背。

她动得厉害，软软糯糯地求：“爸爸，爸爸......”她的嘴巴，贴着林肃正的耳朵，轻轻撒娇。

林肃正经不住：“那好，爸爸带你溜出去。”

她一高兴，猛地亲了林肃正的耳朵。

林肃正大笑，拖住她的腿，像模像样“溜”起来。

林思漾看得笑出声来，她之后，应该是拉肚子了吧

都是某个场景，不断接替：她小一点，大一点；她调皮，她乖巧的......最后，就是她母亲自杀那场火灾，她拍着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霍麟君来了。

她觉得，她应该醒了。

她眼皮松动，梁栋也正在收尾。突然，黑暗中，被注入一束强势的光，林肃正进来了。林肃正动作很快，关上了门，对房间内的布置，和梁栋一样熟悉。

“梁叔，办得怎么样？”林肃正轻声问。

“很顺利，”梁栋说，“阿芫没有任何抗拒反应，我刚想收尾。”

林肃正说道：“再给阿芫删改记忆吧？”

“为什么？”梁栋有点不解，当初说好，是帮林思漾拾起失去的记忆。催眠的人没有明文规定，但都有戒律。比如梁栋当初学，就没有删改记忆害人。

“梁叔，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会让你破坏我亲生女儿的记忆吗？我不能让她继续这么深爱霍麟君了。阿芫条件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丈夫。可害死青儿的凶手，只有一个。”林肃正低低沉沉说着。

梁栋既然被林肃正找到了，又答应了，没挣扎很久。毕竟，他也是看着苏青长大的，傻丫头太固执。她的死，不能全怪霍麟君，可像林肃正这样深受其害的，还能怪在谁头上？

当初四散的亲友吗？

梁栋答应了，音乐依旧延绵，林肃正屏住呼吸。

而林思漾，却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睁了睁眼，心底一片冰寒。那些温柔的记忆确实触动她，可最后的最后，也有救了她也踹开了她母亲房门的霍麟君。虽然，她母亲已经救不下了。或许，是她和林肃正争吵了，才引得，林肃正做这些事？

删改她的记忆？

要让她，恨霍大叔吗？

不！

她心里大声地喊着，在梁栋故技重施时，林思漾集中注意力，让自己别再沉迷......

霍麟君听完沈式微的话，心思沉重：“你来的时候，他发现了吗？”

沈式微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