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就在眼前,可当这个‘仇人’送上门来时,她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几日不见的白以天,完全没有昔日的伟岸、高大、自信、光鲜和儒雅,取而代之的是瘦小、憔悴、不安和黯然无光,倒是他板寸头上的几根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不知是晚上灯光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白莲感觉,他老了!是突然变老的那种!
白莲突然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所说的那句话:“人不是慢慢变老,而是一下子变老”,以前,她一直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而今,她似乎看清了人变老的真相。
看来,这个被冠以位高权重、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在如愿撸掉结发妻子、最终让小三顺利上位的男人,也没落到什么好!之前那个自信、自带光环的、充满活力的、魁梧高大的、温文儒雅的白以天已走出家门,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报应!活该!罪有应得!
在白莲的人生字典里,最解恨的事,不是取了仇人的人头,而是让仇人活得生不如死!
白以天现在这个样子,白莲不确定他是不是活得生不如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活得并不滋润,并不快乐,并不幸福!
白莲的心里头掠过一丝快意!自作孽不可活!人神共愤的事,老天爷自会了断,无须自己动手。
“莲儿,上课很辛苦吧,到这个点才下课。”白莲和白以天四目相对,最终还是白以天先开了口,他说起话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宽厚慈祥。
“新婚燕尔的,怎么有空来看我?这时候你不应该和你的小狐狸精你侬我侬吗?”白莲剜了白以天一眼,冷冷地回一了句。
“莲儿,大人的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爸爸再慢慢跟你说。”
“哼!我不懂?古今中外,极品渣男有两个,一个是中国汉朝的司马相如,一个是中国宋朝的陈世美,敢问白先生,您的故事与这两位前辈相比,是否更加精彩?”
“莲儿,你—”
“回去吧,记住,但凡你们过得比我妈好,我定饶不了你!”白莲说完就准备走,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来传了过来,是莫禾的声音。
“白先生,这么晚了还来看女儿?”
“莫老师,好巧啊,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我在这儿上班呢。”
“你不是在龙中美院吗?”
“说来话长,我也是这学期刚刚来这里上课的。”
“太巧了,我家莲儿也在这里集训,以后还望莫老师多多关照!”
“萧萧老师,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白莲的父亲—白先生。”莫禾校长看到萧萧老师刚从教室里出来,立即叫住了她。
萧萧老师听见莫禾校长叫她,急忙赶了上来,正要寒暄两句,没想到被白莲抢了先:“我没有父亲!”
白莲丢下这句话后,便径直向电梯口右侧的卫生间走去。
白以天、莫禾校长和萧萧老师相互尴尬地看着。
莫禾看着白莲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这个‘脑子有病’的女孩还未痊愈,下午翻墙,傍晚擅自跑到他教室来弹琴,晚上连父亲都不认了!这样的学生,怎么就进了南风画院?难道她有画画天分?还真别说,很多身体有缺陷的人,在某一方面就特别突出。
尴尬中,还是萧萧老师先说了话:“白先生,你们家对白莲真的太关心了,昨天3个家人陪她来报到,上午又来了3人给她送点心,晚上,您又亲自来看来,看得出来,白莲在你们家中的地位,不过,白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白以天以一贯的儒雅回答说。
“现在的孩子,如温室里的花朵,从小都是在家人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如今,她第一次离开家,开始新的学习生活,你们应该相信她!放手让她自己去闯!像你们家这样,一天来好几波,她能安心学习吗?您可能不知道,白莲同学就在中午,也就是她妈妈离校后不久,她就去翻墙,试图逃回家。”
“有这事?”白以天感到非常吃惊,以他对白莲的了解,白莲没那么恋家,跟她妈妈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纯法律层面的母女关系,跟自己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白以天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走进白莲的心,她初来乍到南风画院,翻墙逃跑为哪般?
“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莫禾校长补充道。
萧萧老师闻言,脸上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白以天!莫禾校长亲眼所见?那他怎么没跟自己提起过?白莲要逃跑的消息是学校保卫处告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