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屏息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呼出一口气,他说:“当然恨。”
将离一下坐起身,也拉他坐起身:“那我日后要是回地…呃,回昆吾山了,你不会真的跑去报复人间吧?”
崔钰半晌未答,双眸中依旧沾着润泽的酒气,半晌后,他说:“师伯要回昆吾山吗?昆吾山究竟在哪里?我能…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不好意思,不能。
将离果断摇头,摇落了嵌在脑后长发中的一片青色竹叶:“昆吾山门只有女弟子能进,男弟子都是在外学艺行走江湖的。”
“那么你一定要终生做昆吾山的弟子么?”他紧接着便问出来,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
“我觉得你偏题了,不要试图转移焦点。”将离揉了揉额头,揉着揉着,又从鬓边滑出片竹叶来。
她这脑袋上到底是沾了多少片?将离使劲甩了甩头。
少年抿着唇,浅浅生笑,手指搭在她肩后长发中,又挑出一片:“没有了。”
将离哦了一声,扒拉了两下被她甩的散乱的发髻,等等,他又偏题。
她觉得有点不妙。他这么三番五次顾左右而言他的,绝对不妙。
“我说子玉啊,你可不能因为心中有恨就报复人间啊!就算报复人间你也不能造太多杀孽啊!”
她好像一直很在意这件事,跟师父一样,也跟师父不一样。
师父是认定他必然学有所成便要报复人间,她不是,她是真正担心他。
可是…
崔钰微微低下头,不去看她:“人间待我凉薄,我为什么不能报复人间?”
要命了,这下玩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