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朝白夜奔去,将他从海面上抱起来,可那银发红眸突然变得越发的浓重,恍然之间,眼前的白夜已经黑发如丝,眉目之间多了许多温润柔和之色。墨黎蓦地将他松开,一屁股跌坐在海面上。
冉让……冉让……
心脏仿佛被什么掏了出来,窒息的疼痛从身体中缓缓漫延开,墨黎捂着心口跌倒在地。
一只手蓦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墨黎猛然抬起头来,惊惧的视线一瞬跌入那双冰冷漆黑的深潭之中。这样冷冽的双眼,墨黎……见过。
她呆怔地看着面前的眼睛,眼波微微晃动。
“……冉让……”墨黎试图掰开他扼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指,她吃力地开口叫他,可眼前这人只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一点一点加大手上的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地忘掉!为什么你能将我视若珍宝的感情弃若敝履!
“把耳朵堵上!”天际突然被一阵清朗铃音划破。那清脆的声音如一米阳光,照进她灰暗的世界里。
眼前的幻境一瞬破碎,抬头,正见到南兮木掷出腰间金铃,铃音清脆,打破了幻境。金色莲花自南兮木掌心飞出,莲瓣飞速旋转,片片花瓣金针般四射而出,穿喉而过。酸与妖鸟在脚边纷纷落下,沾染了泥土,顷刻间化为一滩恶臭浓水。
不消一会儿,地上已经满是污浓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化掉的酸与鸟的尸体。一道闷雷从天际炸开,暴雨骤降,雨水粗暴地冲刷着焦黄的土地,鼻息中还依稀存着焦灼的味道,满目疮痍。
雨幕之中,南兮木身子微微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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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寂静无声,巨大的天坑之中,红衣少女呆怔地坐在泥泞冰冷的土地上,身边那身穿玄衣的男子正昏迷着。从方才到现在,南兮木的面色始终不怎么好看,如一张白纸一般。墨黎怔怔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膝。
鼻子有一丝丝酸涩,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无尽苍穹。
——“宝贝,我冷。”
雅致而诱人的声音恍然从脑海中响起。墨黎一瞬回过神来,眼睛里一点点蹿出火苗来。
白!夜!
“混蛋!白夜你混蛋!”墨黎突然站起,破口大骂。那长久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在此时此刻终于铺天盖地如洪流般,将她冲垮了。
寂静的黑夜,墨黎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像是要将生平所有的眼泪全部哭干一般。
彻骨的寒冷漫遍全身,她不禁抱紧了自己,瑟缩着,只在嘴里不停地骂着:“白夜混蛋!”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的双眼越来越沉,在墨黎昏迷的那一刻,她漆黑的双眸突然再次睁开,眼底滑过一抹明红。
身体渐渐在发生变化,须臾过后,银色长发如倾泻而下的银白瀑布,原本的红衣少女已不复存在,只有一袭白衣的白夜屹立于天地之间,宝红色的双眸中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他低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呓语的南兮木,一挥袖袍,银色冰雪将南兮木笼罩起来,源源不断的清凉灵力注入南兮木体内。
——“白夜!你做了什么!你放我出去!”
墨黎愤怒的声音重新响起,只是这一次换做是她成了那脑海之中的虚无影子。
——“卑鄙!无耻!将我的身子还我!”
“在你不懂得自爱之前,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里面!”白夜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凉意。墨黎越发愤怒:“白夜!你凭什么!”
白夜不理会她,径自走到一旁,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趟,闭目养神。
——“白夜!你不过是寄居在我身体里的一缕游魂!你没权利决定我的人生!又凭什么要我按照你的意愿做事!”
墨黎破口大骂,白夜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红眸如烈阳一般,可隐在眼中的淡淡凉意却总会让人敬而远之。
“那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冷冽的声音赫然打断了墨黎的怒吼,“狐狸,不要太天真了!就凭灵寿霜花的力量你就想以身涉险、独闯禁林?简直是痴人说梦!”
墨黎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如今她和白夜一体,她心中所想白夜自然清楚。原本,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待禁林开启之时她便利用灵寿霜花之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白夜真身,墨黎为此曾仔细盘算过,若以命为酬,未必会失败。
她始终觉得,报恩已经是她这一生中最后需要做的事了,从沃野出来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墨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