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阮清茴分娩已过去一年有余, 沈砚从未提过那日的心情。
彼时他正在与大臣庭议,一个内侍慌慌张张闯进来,跪伏在地上说皇后娘娘在侯府早产。
那一瞬间,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甚至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五感, 大臣们在说什么他一概不知,而后便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等到了侯府他才缓和了些许, 听着侯府里的下人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当即怒从心头起,揪着阮泽明的衣领怒斥。
那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便是, 若阿茴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定不会放过阮泽明的,哪怕他是她的亲弟弟。
再之后,听稳婆说阿茴始终无法恢复意识,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冲进了产房, 满目的鲜红顿时映入他眼中。
旁人看他动作流利,很快扑到产fù的床边,其实不然。有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片嗡嗡声,那床尾处鲜红的血液刺得他眼睛疼,心更疼。
所以他握着阮清茴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他并不知晓她能不能听见, 但他不敢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他诚恳地呼唤, 急切地呼唤她,为的不是能顺利生下孩子,为的只是想让她睁开眼睛, 看一看自己。
只有看一看自己,他才能放下心来,他才能确认,阿茴不会离开他。
好在她果然醒了过来,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他终于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仅是用看都能体会到痛苦的分娩过程,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在一旁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无论是帮她分担痛苦,还是像稳婆一样用专业的能力让她顺利分娩,他都做不到。
阮清茴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刻的他有多无助,又有多厌弃自己。
世人都觉得当皇帝呼风唤雨,想杀谁杀谁,想赏谁赏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敢置喙。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但他的权利的确是在万人之上,可就是这样一个权利大如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