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做杂活时不曾这样打骂过人,所以偶然做起来还是有些生疏。可再生疏也不能退缩,如今小姐跟前只有自己一个老妈子,她绝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拦路男子不知李妈的心思,见她泼辣,继续转脸向杨卓雯哀求,“小姐,我这身上的伤……”
“那你想怎么样?”杨卓雯站在马车上,目光直直看着矮了自己一大截的男子。
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合衣,笑嘻嘻说:“或许给我擦擦药,或者再给我找个好点的大夫看一看会比较好。”
杨卓雯盯着这人看了看。
男子虽未有动作,心里却是稍微惊了下。
她,该不会这么厉害看穿他的易容术吧?他这次特意换了张比上次还平凡的面孔啊。纵使这女人会点拳脚功夫,也不该什么都会的……
只是眨眼功夫,杨卓雯便挪开了视线,转头吩咐道:“李妈,给他银两。”
“哎哎哎,不是的,小姐,你以为我在讹你的钱财吗?你看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哪像这样的?小姐,我只是想到前边看个大夫……”
“不要钱?”杨卓雯截断他的话。
郑恩柏嘿嘿笑,忙摆手,“不要不要,我就想问小姐能不能捎上我一程?”
说罢,他伸手揉着胸口,有气无力。
“上车吧。”杨卓雯说罢淡然转身进了马车里。
李妈面露愁容,“这人就是一碰瓷的,小姐别理他。”
“没事。”杨卓雯头也不转的说道,“喂,搭便车的,要上车就坐稳了。”
郑恩柏绕过迅速爬到车沿乖乖坐好,不吵不闹,就差没将小厮手中的鞭子给抢过去了。
李妈时不时留意着车外男子,见他本本分分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渐渐放下心来,但嘴上仍是不饶人,“小姐,你久居深闺不知道,外头可多的是居心不良的人呢。像这种拦车碰瓷的,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丫头铃铛虽然一直不曾出言,视线却总盯着前边,似乎担心外边来历不明的人随时对自家小姐做什么。
杨卓雯算是车里心情最轻松的人了。
“我们只带他到前边驿站,后续不管。到底是我们撞了他,该负责的。”说完后,杨卓雯似乎无意再议此事,吩咐铃铛拿纸和笔给她。
铃铛安静坐在一旁,李妈时不时叨上两句,车内渐渐恢复安然。
坐在车沿上、浑身脏兮兮的郑恩柏早已跟赶马的小厮笑嘻嘻打成了一片,开始勾肩搭背。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要去哪?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小厮好奇的问了一串。
“我叫阿流。”郑恩柏脸不红、气不喘朗声答道,唯恐车内的杨卓雯听不到似的,“我自小父母双亡,过惯了背井离乡的日子,后来跟着朋友来城里做点生意又被骗走了全部的家当,才落难至此,如今世道艰难啊……像小姐这般貌美的人独自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最后那句话郑恩柏是转过了头对着帘子说的。然而杨卓雯似乎不为所动,执笔的手都没有停过,一直在纸上涂涂画画。
铃铛好奇,凑上前盯着看,也不敢开口询问,倒是帘外的郑恩柏眼尖看到,开口道:“小姐这是在画什么?”
杨卓雯并不答。
郑恩柏也不觉得不高兴,自顾自又开始滔滔不绝,说完一通后,忽而问道:“小姐准备上哪儿去?”
刚刚松了口气的李妈又提起警惕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家小姐的行踪也是你能打听的!”
“李妈,不必跟他计较。”杨卓雯说罢打起车帘看了看外边,“前边快到驿站了,一会儿就放他下去。”
“是。”
郑恩柏听见了这话,却没有在意这个。
他道听途说到的杨二小姐可是个一直在闺中长大的小家碧玉,纵然博览群书,也不可能对城郊道路上的情况如此熟悉。
可她刚刚那口吻,分明是笃定认为前方就是驿站,而这样行万里路才能有的经验,她一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是如何有的?
到了驿站,杨卓雯刚下车,郑恩柏就凑上来,紧紧跟在她身边。他比她高出两个多头,她在他面前就像只小鸡仔似的。
“跟着我做什么?”杨卓雯轻轻皱眉。
“小姐,你看我的胸口还是有点痛,头昏眼花还有些耳鸣。”郑恩柏扁嘴,可怜兮兮道。
“我不是大夫。”杨卓雯说完绕开他就走。
郑恩柏再次凑上去,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