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刻,杨卓雯一行人再度启程,马车不快不慢在官道上跑着,杨卓雯在车内安睡,铃铛和李妈瞪大眼睛守着,却并不知道他们早已被人跟了一路。
他们方才歇过脚的驿站门口,一个小厮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车影,驱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奔驰。
林府……
林复章坐在大厅中听着小厮的汇报,指尖有节奏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少爷,我亲眼看到那男子与杨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又看到他从杨二小姐马车上下来!这个二小姐刚使计退婚,然后就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好不知廉耻啊!”小厮在愤愤不平数落杨卓雯的不是,替自家少爷不值。
“你看她可有癔症缠身的模样?”
“额……二小姐看上起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好了,你退下吧。”
林复章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古怪,胸中憋闷的怨气更甚。
难道杨府竟是在戏弄我不成?
林复章有意要亲自探探杨卓雯的虚实,多方打听后知道林三老爷正好要送样好宝贝给住在越城的挚友,于是主动领命,去替父亲送礼。
越城和杨卓雯要去的家庙同向,林复章次日一早便快马追赶。
又行了一日路的杨卓雯一行人此时住进了客栈。原本不用这么麻烦进城来找客栈的,但杨卓雯说驿站的房间有味道,她受不住,其他人便只好由得她。
到客栈安顿下来后,铃铛服侍杨卓雯沐浴完,便守在她房间外边很快睡了。而房内的杨卓雯吹熄了蜡烛,却身形一闪,从窗户飞出,越过一重围墙,安然落于巷子中。
巷子很是破败,三个脏兮兮的乞丐坐在关了门的铺子门口,各自抱着缺了口的瓷碗,都昏昏欲睡。
“叮咚……”
几个铜板丢进乞丐碗中,发出几声脆响,三个乞丐一同惊醒,一抬眼就看到一名披着红色斗篷的妙龄少女站在身前。
“跟你们买消息,这些钱够不够?”杨卓雯低声问道。她的面容隐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乞丐们只可见其光洁的下巴。
好好的一个小姐,怎么会来找他们买消息?
三个乞丐面面相觑,却又舍不得进了碗里的钱,便齐齐笑着做请:“小姐请问。”
“最近京城中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个乞丐歪头想了想,迅速答道:“月前,允王因为谋逆罪,被皇帝陛下赐死了。”
允王,死了。
允王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儿子,在方灏曦的印象里,允王克己复礼,却仁厚待人,对她的父亲,乃至对她们整个方家都特别好。然而,作为允王幕僚的方家被定为拥兵自重的叛贼,允王也没有逃脱被人陷害致死的命运……
杨卓雯垂在身侧的手掌捏成了拳,尖尖的指甲扎到肉中她都浑然不觉……这点痛不及当初她死时的万分之一。
只消一刻,杨卓雯便恢复平静,她松开了拳头,又扔了十个铜板进乞丐的破碗。
“还有吗?”
三个乞丐抓耳挠腮,也没能想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杨卓雯心中颇有些失望,转身就要离去。
在草垛里睡了半天的郑恩柏睁开眼闪身跳了出来,拦住了杨卓雯的去路,他本只是碰巧路过此处,却没想到会再次遇到杨卓雯,看来两人的确缘分不浅。
“是你。”杨卓雯看着这张半路碰瓷的面孔,再看看他现身时过人的身手,登时冷下脸来。
看来这个飞贼不简单,居然还会易容术。
不过,他究竟为什么跟着她?
“小姐聪慧过人,在下真是怎么都瞒不过小姐你啊。”郑恩柏大大方方承认了身份,还不客气的轰赶走了巷子里的乞丐。
待只剩下他们二人,郑恩柏才压低声音悄然道,“小姐不是要去京城吧?怎么会对京城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与你无关。”杨卓雯好像跟这人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绕开他就要走。
凭她方才听说允王死了之后,眼波里的颤动,他就确信她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郑氏王朝的事,跟她一个深闺女子会有什么联系?
想于此,郑恩柏倒退几步,再度拦住走出去的杨卓雯,“我看小姐不是一般人哪,会功夫,还会绘图制暗器,是不是在逃避仇家?”
杨卓雯微微仰头看着他。
这人深藏不露啊。就凭昨日在马车前方那么一瞥,居然连自己画的是暗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