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颖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你看你这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杨卓雯看了一眼郑恩柏就收回了视线,带着几分担忧的出声。
“我不困,”程灵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侧眸看了一眼一旁眼睛紧闭着却时不时的低语几句的郑恩柏,收回了视线出声说道,“你去看看他吧,只要一发热他就叫你的名字,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去叫你的。”
虽然她现在强迫自己放弃郑恩柏,可是看着他生病他难受她还是有些难受,她恨不得替他承受这份罪过。
这种感情无关爱情,更多的是亲情。
杨卓雯咬了咬嘴唇,嗫嚅着应了一声,“嗯。”
看着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的郑恩柏,杨卓雯的眼眶之中瞬间溢满的眼泪,却固执的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落出来。那眼泪就一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儿,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好似在那一刻失去了声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和郑恩柏一起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就在这一刻全部出现在眼前。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陪伴,他的体贴……这些往事让她的咽喉不由得上下滑动了两下,眼眶之中溢满了泪水。
“郑恩柏,你那么顽强的,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看着奄奄一息的郑恩柏,杨卓雯忍不住哽咽的出声说道,平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出声说道,“郑恩柏,你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若是就这么病死了就不觉得可惜吗?”
“郑恩柏,我告诉你,你若是就这么死了也好,可别烧成了一个傻子,那才是真正的闹了笑话。”杨卓雯看着郑恩柏怒不可遏的出声吼道,毫不留情。
旁边的纯兲听到这些话眉头不悦的皱起,太子殿下如今都病成这样了她怎么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诅咒,他刚想要上前去阻拦她,却被程灵颖一个眼神扫视过来给止住了。
程灵颖虽然心中听到那些话有些不舒服,可刚刚她隔得郑恩柏不算远,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郑恩柏一直没有知觉的手指动了动。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制止杨卓雯。
杨卓雯心力交瘁的从郑恩柏那边回来之后,一路上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心底萌根发芽,然而等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什么都晚了。明明这几日那么容易犯困,可如今脑子里格外的清晰,丝毫也没有睡意。
直到凌晨,杨卓雯才极其不安的沉沉睡去,然而她的眉头却始终皱起,脸上也是时不时的露出几抹害怕和惊恐的表情,好似梦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血。
满地都是殷红的血,那鲜红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微风一阵一阵的传入鼻息之间,让人忍不住的屛住了呼吸。夺目的颜色让人心中忍不住的惊诧,然而这凝重的气氛却看得人心中生闷,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时间再一次回到了那天方家所有人被斩首示众的那一天,她清楚得记得皇帝对他们的惩治决定,所有方家的奴隶全部都被乱箭射死,稍微有一点身份的譬如她,譬如她爹娘都是被斩首。
最为残忍的就是他竟要他们亲眼看着那些人的死亡。
杨卓雯疯狂的嚎叫,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所有的一切明明都隔着雾蒙,却又异常的清晰。她拼命的想要阻止这一切,挣扎着,嘶叫着,痛呼着,求饶着,然而所有的一切却都是徒劳,没有任何人愿意放过他们。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身死在乱箭之下,甚至临死的时候还要承受那些人的白眼和唾骂。她想要挽救这一切,然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爹,爹……”杨卓雯止不住的大喊出声,却还是亲眼见证着那刽子手毫不留情的高高的扬起砍刀,再毫不留情的重重落下,除了那一地的鲜血和死不瞑目的冰冷的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呸!”那妇人对着杨卓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不屑的冷冷出声说道,“你这个罪臣之女,皇上没杀了你就是好的了,你竟还敢来这里。最好赶快给我滚,否则信不信我将你捉了去送官!”
“不,我不是,爹他是被人冤枉的,他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杨卓雯拼命的解释,然而除了那令人窒息的白眼和嘲讽以及伴随着动手动脚的唾骂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人同情她,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