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这活阎王说美人姐姐被他为难过了,又挡在了青钰跟前,仰头望着章郢:“哥哥!你不要为难美人姐姐!”
章郢冷笑道:“美人姐姐?你逮着谁便胡『乱』认亲戚么?你若想做公主的弟弟,在下怕是高攀不起了。”
章绪一时呆住,茫然地瞧了瞧青钰……公主?
哇,活阎王连公主都敢得罪?
青钰好整以暇,弯了弯眼睛,“阿绪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与你忒不像了,他这样可爱,怎就有你这样严厉的哥哥?”
章郢慢慢重复道:“可、爱?”
真是够可爱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若他疏于管教一些,这小子指不定被拐到哪个犄角旮旯乞讨去了。
章绪心有不服,仰头争辩道:“我怎么就不可爱了!我我我、我从来不害人,也不无端凶人,哥哥就是对我有偏见!娘亲说了,我年纪还小,不用急着学什么,我这样可是正好呢!”
章郢看着章绪,但笑不语。
章绪还待再说,却瞅见亲哥好整以暇的眼神,就好像瞧着一个小小的蝼蚁,看它能掀出什么风浪来,那眼神太熟悉了,章绪一时怂了,悻悻地闭上了嘴。
章郢道:“过来。”
章绪小步挪着,不情不愿地朝他挪去,哭丧着一张小脸,活像是要去奔丧的。
青钰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伸手将这少年提溜着衣领子倒着拽回来,走到章郢身边道:“贵府甚大,劳烦世子送本宫出去。”
章绪悄悄松了口气,章郢看他一眼,对青钰淡道:“自然可以。”
章郢转身,青钰跟在他的身后,随他穿过长廊,越走越僻静,看这四处馥郁奢华,可见平西王府在当地的财力地位。青钰走了几步,到拐角时,忽然停了下来,蹭着墙角不曾动了。
她今日更衣时走了神,腰间的带子有些散开了。
青钰低着头,伸手绕到背后,费力地去勾那垂落下来的素白衣带,腰间的玉佩令牌颇为碍事,她越发将墙贴得紧了,为了不让章郢看到,有损她身为公主的颜面。
章郢却察觉到她停了下来,扬眉朝她看去。
青钰不再动了,只背着手的样子有些怪异,她窘然道:“世子可否转过去?”
章郢的眼神有些怪异,倒也不说什么,转了过去。
他身子颀长,静立高大乔木之下,风不住地扑向他的袖底,扬起一股淡淡的香。
青钰盯着他的背影,唯恐他转过身来,看清她的狼狈。一边用双眼盯着,她伸手捞住了腰后的带子,又费力地绕到腰前来打结。
她平日更衣都是雪黛伺候她的,今日自己独自沐浴,雪黛又不在身边,这才不得不亲自动手,打了半天的结,竟还是有些别扭得紧,青钰不得不道:“劳烦帮我叫个侍女来……”
话音未落,章郢已是了然,索『性』转过身道:“冒犯了。”他快步上前,去扯她手上抓的那块儿地方,青钰心底一惊,正要叱他“放肆”,却见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不去看,给了她足够的颜面,也不显得过于无礼。
章郢极为娴熟地打好了结,后退一步,保持合乎礼节的距离,这才睁开眼睛。
他说:“如此可好?”
他说话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送入她的鼻尖,清冽幽冷宛若寒梅,甚为熟悉。
青钰伸手理了理那结,有些怪异地瞧了一眼章郢。
他身上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
之前也是,被他夺刀劫持,她的心却蓦地宁静了下来,从未有过一刻比那时更感到平静。
若有人敢冒犯她,她定是会睚眦必报的,可与他说话时,她不会烦躁分毫,也总是对他生气不起来。
青钰又想起当初的怀疑,隔了许久,她问道:“世子从前可经常来南乡县?”
章郢淡淡答道:“不曾。”
……他当年隐姓埋名于此,自然不能让人知晓。
她又问:“世子家中可有妻小?”
“并无。”
“世子可曾失忆?譬如三年前摔坏脑子什么的?”
章郢不由得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黯然,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青钰冷道:“那就走罢。”
她越过他,走在了前头,很快就跨出了大门,一干奴仆涌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