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自由地游遍大好山河!”
拓跋攸捏住桌角,脸『色』难看起来:“你说的这些,朕都会帮他实现!但是入宫一事,朕告诉你,胡珈山下月老庙里,朕已经和他互表心意,明照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他早已心悦于我!”
话到最后,皇帝情急地连“朕”字都忘记,直接以我相称。
季庭风并未轻信,神思极快地反驳:“那你怎知明照这句是发自肺腑的真言?你是九五至尊,拉他去月老像下私下合签,骗人真情,明照作为即将入宫的妃子,听到你那番假意剖白的谎言,难道还会承认自己并不爱你?”
听到那句“并不爱你”,拓跋攸豁地站起身来,目眦欲裂地瞪着就在跟前的季庭风,“你不要胡说!”
明照舍身救他两次,不可能是骗他!
看到皇帝急了,季庭风反倒轻松笑了起来,“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陛下,您若真是位大度贤明的君主,那庭风求你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放明照自由。”
“……”
此间突然陷入一片沉默,季庭风以为气红眼的男人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可空间里轻得只剩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然后再无其他动静。
良久后,男人强忍下来,垂下头不再去看季庭风有些刻薄的眼神,将手中被捏断的桌角扔出来,然后拿过桌上的那个木盒,递到季庭风面前,“拿着。”
季庭风视线落到男人手里的木盒,疑『惑』着犹豫接过来。
“再有下次,朕不会放过你。”男人警告一句,然后戴上兜帽,绕过季庭风往门外走去。
“等等。”季庭风没弄懂这个木盒是什么。
男人走到门边,顿住步子,微微侧身,记仇地补了一句:“朕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明照是骗朕,但朕告诉你,那天他在西城馄饨摊说的对朕并无感情,也可能是骗你的!”
“……”
说完这句,男人也不再理会还存有疑『惑』的青年,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季庭风拿着盒子傻在原地。
陛下为何会知道他和明照在馄饨摊的那番对话,难道是明照告诉他的?
想不明白的季庭风心情复杂地低头看向男人递过来的鲁班锁木盒,又回到桌边坐下拨弄,没一会儿,鲁班锁便被他打开,显『露』出静静躺在里面的一个银质镯环。
他将这银质镯环拿出来,发现这尺寸分明是小孩手环的大小,可他对这镯环并无多少印象。
但刚才皇帝那番作态,似乎两人当年的相遇正是因此物而起。
季庭风不由陷入沉思,仔细回忆当年的事情。
正在这时,他的小厮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扶着门窗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季庭风大声道:“少爷!不好了!老爷突然发了急病!人要不行了!”
“什么!”季庭风的思路被完全打断,他将镯环随意扔到盒子里,把桌上拓跋攸送来的那些『药』材抱了满怀,然后匆匆往外跑。
可无论他如何着急祈祷,最后赶到父亲卧房时,延平侯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季庭风看着伏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的母亲,手上的『药』材散落了一地,眼圈逐渐红了。
侯夫人本还在伤心大哭,听到动静,抬头看到迟了一步的季庭风,不由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他:“你这个破落户究竟做什么去了!!你父亲刚刚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就等你过来和你说最后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来得这么迟!”
季庭风没有为自己解释,侯夫人平日便对他苛责,此时挑刺并不意外。见到床上阖着眼睛再也不会起来帮他说话的父亲,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床边,哀莫大于心死地执起老人冰凉的手,睁着通红的眼看着父亲,嘴唇微微颤抖——
“父亲……”
侯夫人见他连滴眼泪都没落,嘴上骂他的话愈发不求饶,一边骂一边哭:“你果然不是亲生的!父亲死了,连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真是来讨债的野种!”
季庭风本还沉浸在哀痛中,听到侯夫人这句话,整个人仿佛雷击般愣在原地。
“娘在说什么?”他缓缓扯出一个惨笑,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难听,“有些事情莫要『乱』讲。”
周围还站了一圈下人,他们也听到侯夫人的那句话,偷偷看来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
侯夫人也是伤心过度,口不择言,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直把自己平日对这个孩子的积怨全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