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浮沉消散, 红绫逶迤远去,弦音还在耳畔回响。
扶苏从那莽荒古战场中挣脱出来,睁开眼时, 眸中仍带着恍惚之意。
他起身靠在床头,偏头去看那半开的窗。
深山幽林之中有鸟雀盘旋, 衔着枝叶停留在窗台上, 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往屋子里面看。
清风不语, 还渡眉梢。
原是此身在人间。
“醒了?”
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过。
扶苏循声望去,正一灰衣男子靠在门扉边抬眸看他。
山中少日光, 却仍有一缕斜斜打在他身上,给这不知名的剑客笼上一层柔和光晕。
扶苏眯着眼,方才那一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父王。
分明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是盖聂先生。”虽是疑,扶苏的语气却分肯定。
榆次隐居的剑客他并不知有几个, 能被他父王看的, 定然只有七国第一剑客盖聂。
至于之前那位长,对其来历,扶苏心中早有猜测。
“可还有哪里不适?”
盖聂继续。
“并无。”扶苏摇摇头,目光在扫了一圈四周,面上略带了几分疑『惑』。
“韩先生守了一夜,方才纯青带他去休息了。”
在扶苏疑『惑』之时,盖聂先开了口。
只是他没有说,韩非是因为这两日经历太过“丰富”,心里存着事,又忧心扶苏情况,精神绷得太紧, 一下子没撑住晕了过去,这才被送到隔壁屋子休息去了。
“那我去看看先生。”
扶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登时被盖聂阻止了。
方才还在门边的男人,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好身法!
扶苏在心里赞到,盖聂的动作快到连他都没怎看清。
“韩先生那边有纯青照看,也刚醒,莫要随意走动。”
男人声音分平淡,细细来却带着几分关心。
扶苏愣了愣。
“倘若出了什事,我无法给父王交代。”
盖聂分顺把扶苏拎回榻上,认真说了一句。
父王?
哦,对哦,父王是认识盖聂来着,还坑他去给将闾找老师......
等等、父王?!
扶苏顿时惊恐起来,他离开咸阳宫多久了?
之前和那白骨妖扯淡到和韩非一路走到榆次加起来两个时辰,方才盖聂又说他睡了一夜。
完了完了定了,他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跟父王说当天解决的!
扶苏揪着落在胸前的长发无声哀嚎,这可怎办,要怎才能让父王不生气?
“在担心嬴政生的气?”
分神奇的,盖聂下一刻就说出了他心里担忧的事。
扶苏垂头丧气,“您怎知?”
“胆子和嬴政当年一样,我还以为不怕这些。”盖聂像是想到了什,嘴角浮现一丝细微的笑容,“安心休息,我已托纯青给嬴政传信,告诉他在我这里。”
“诶?”
盖聂『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嬴政说,要养好身体再回来。放心,等好了,我送回秦国。”
...不,这一转述我反而更不放心。
扶苏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等他回去,父王真的不会把他拎起来锤打吗?
尽管父王嘴上说了多次,也从没真的揍过他...是谁能面对暴怒的父王全身而退呢?
呃,虽然父王也没真正意上生过他的气就是了。
“您与父王是旧识吗?”
反正现在还没回去,能苟一天是一天。扶苏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快就没心没肺把这些抛开了。
现在他比较好奇的是父王和盖聂之间的关系,这关系到他能不能一次成功顺路把盖聂给将闾拐回去。
“旧日相识。”
盖聂停顿半晌,言简意赅。
对方没有多说的意思,扶苏也不好再下去。
盖聂本也不是多话的人,扶苏不吭声了,他也沉默下来。
一时之间,屋中只有两人相对无言。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扶苏躺了多久,梦中就在荒原上跑了多久,此时还真不想继续睡下去。
幸盖聂也发觉眼下没有话可说,遂起身:“许久未进食,我去给拿